回到家,贺礼进了厨房热冷掉的饭菜。
李兰兰看着儿子,心里难受。
一个小孩子没少吃苦头,却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手造成的。
李兰兰心中对儿子愧疚,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
“妈。”
李兰兰急忙擦掉眼泪,脸上扯上笑容,应了一声:“唉,怎么了?”
“以后做好饭先吃,不要等我。”
“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妈妈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李兰兰声音很没什么力气,小心翼翼的询问。
搬过来半个多月了,她没有工作,每天待在家里,家里的所有开销都压在贺礼身上。
李兰兰知道,贺礼和贺治华的关系水火不容,贺治华形容早就断了贺礼的经济。
他一个小孩子,上哪挣钱。
“妈现在精神状态好很多了,想找个工作。”
“你好好养病,好好照顾自己,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一个孩子,还得上学,怎么挣钱?”
贺礼抬头看着她,他才十六岁啊,眼神里早就没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澈:“13岁那年离家出走,我就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这句话狠狠扎进了李兰兰的心。
贺礼十三岁那年离家出走半个月才找到,找到他时,他在地下赌场。
那种地方从来都是鱼龙混杂,他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混了半个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是带回家时,身上一道道的伤痕。
问他谁打的,他什么都不说。
只是后来越来越别默寡言了。
十一点半才吃上晚饭,母子两个人坐在餐桌上,说来讽刺,这是他们几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特别安静,明明是有些血缘关系的母子俩,沉默起来,像两个陌生人。
“妈记得最爱吃这个排骨了,来尝尝。”
“现在不爱了。”
李兰兰尽量去找话和贺礼交流,想起来他爱吃排骨,想夹一块虾仁放进他碗里,最后停下动作,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饭,贺礼看着李兰兰睡下,关上灯,夜里十一点,背上吉又出了门。
那抹背影孤寂,站在香槟色的路灯下,等到绿灯过了马路,进了对面夜店。
.
许愿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听到了贺礼唱歌,听到他用着低缓沙哑的声音,唱的是郑钧的《私奔》
他就坐在昏暗的台上,抱着一把吉他,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拨动,黑色头发下,左耳靠上两枚耳钉闪着光。
目光由冷变得平静,嘴唇靠近话筒,唱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有故事。
他把歌曲改编,把原来的激情高昂,改编成了低沉抒情,两种不一样的唱法,无法做比较,因为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那年,他抱着吉他给她唱歌,他有着叛逆的外表,内心却极度细腻。
她说,她讨厌烟味,他就真的戒了。
许愿一手握着笔,时不时转一下,另一只手支撑着头,目光盯着黑板,心思飘到远方。
肖慰民用着数学课留下来的尺子敲打着黑板说着吐沫星子乱飞,慷慨激昂。
许愿的思绪慢慢被拉回来。
下面,后排几个同学时不时交头接耳,传着小纸条。
向雪的同桌问她追贺礼怎么样。
向雪要面子,才不会说自己被拒绝了,一脸自信炫耀:“很快就是贺礼女朋友了。”
许愿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下。
一旁,戚梦推了推她,小声问:“你是不是用你哥的名字闯祸了?”
许愿:“怎么了?”
“昨晚有个男生拉着人就问,高三,七班的许诺,我估计是你。”
“你没说吧?”
“我能说?这不是出卖你吗?我告诉他没有这个人,之后他骂了一声,就走了。”
许愿换了一个姿势趴在课桌上,握着笔记着笔记:“谢了啊,姐妹。”
戚梦看她没精打采,突然伸手覆盖上她额头,这一碰才发现这女生身上烫的厉害:“我说你怎么没精神,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知道。”女生回答淡淡的。
“知道还不去医务室?”
女生依旧低着头,一边盯着黑板,一边记着笔记:“这不是在上课。”
戚梦:“……”
“下课我带你去医务室。”
许愿点头“嗯”了一声。
下了课,戚梦说好了陪她去医务室,结果隔壁班的一男生找她,她屁颠屁颠就跟人走了。
见色忘友这种事,许愿见多不怪了。
她自己去了医务室拿了药,回来时碰到了贺礼。
他们擦肩而过,许愿想到他说的话,目光不偏不倚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
贺礼侧过一次眸,目光停在她手指捏的小透明袋上,里面是一颗胶囊。
短暂停留一秒,目光移开。
上辈子的夫妻,这辈子的路人。
许愿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弟弟迟早调教好。
回到教室拿水杯去水房接热水,水房里人不多,三四个,都是他们班的,大概是冤家路窄,向雪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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