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卫曌和宁清先后醒来。
两人看着房间中的乱象，皆是脸色一红。
宁清想要说什么，卫曌却直接制止了他。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抓紧收拾一下，军队应该有统一安排。”
“嗯。”
虽然这时距离末日爆发已经过了个把星期，但因为这片城区收复得快，再加上后续军方也找来了一些电力设备适量供电的缘故，这房间中甚至还有热水。
两人各自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心照不宣的对昨晚的事都不再提及。
其实宁清是想说什么的。
但他看卫曌并不想的样子，于是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这个女孩的决定。
......
“哎？你们真的没走啊？”
两人出门没多久，居然遇上了车剑涛，车剑涛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眼角余光撇过绑在他们手臂上的“军装”。
车剑涛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的军装都多出了几处破洞，不少地方还沾上了泥污。
宁清问道：“你这是狙杀魔怪去了？”
之所以这么问，除了车剑涛现在的打扮外，还因为他刚才是从一辆从营地外开回来的小车上下来的。
车剑涛脸上有几分倦容，不过却有着难掩的兴奋，笑道：“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哦？”宁清和卫曌提起了好奇心。
车剑涛神神秘秘道：“我们是去埋炸药了。”
“炸药？不是说你们的弹药也几乎用尽了么？”
“是差不多了，不过找到了几枚机载的导弹。我们军区的战机都在当初的战斗中被殉爆了，这些导弹本来已经没用。不过，军工专家将它们拆解了，临时取出了里面的炸药。有了这些炸药，至少北面和西面是不需要太过担心了。”车剑涛兴奋道。
言语中并没有任何隐瞒之意。
显然，卫曌和宁清二人主动留下陪他们赴死的气概，早已令他将他们视为自己人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军营走去。
接下来，他们需要听从统一安排。
杭城营地中的军队，由两个师整合而成。
原本满编人数在两万五千人左右，但经过连日的战斗，尤其是开始那几天，损耗极为严重。
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万一千人左右了。
七天时间，战损超过了一半！
不过卫曌却发现，进了军营之后，气氛反而不再像昨晚的那般凝重。
路边的营帐边，一个年轻的军人手中抱着一把吉他弹奏着《远方的姑娘》，边上围着一群同样的人打着节拍轻声哼唱；
另一边，一个军人拿着手中的照片，痴痴看着，照片上，或是父母，或是妻子，或是孩子，也可能，是只有他缺席了的全家福；
还有围坐在飘散着余烬的篝火旁，一手抱着枪，一手拿着空瓶，眯眼看着天空的......
卫曌不禁鼻头一酸，却并没有流出泪来，只是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掌心肉中。
“该死的魔物，该死的末日。”宁清低声咒骂道。
三人没有走到多里面，车剑涛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营帐中，解释道：“昨天你们走后，邹连长和我说，如果今天早上遇到你们，务必带你们来找他。连长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卫曌和宁清相视一眼，不知道这名只有一面之缘的邹连长找他们有什么事。
不过他们还是走了进去。
进了营帐中，却看到一名中年人端坐在营帐中的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支毛笔，居然在写毛笔字！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等死，死国可乎？”卫曌轻轻念出了上面的话。
这句话，其实来自于两个地方。
前者来自于《史记·报任少卿书》，而后者，则来自于《史记·陈涉世家》，不过，作者都是司马迁。
（PS：司马迁，是古今中外所有作者的节操天花板——人太监了，书还没太监，比起如今的许多......咳咳，我好像没资格说这个话。）
“没想到你们真的会留下来。”邹方武将毛笔随手放在一边，方正的国字脸上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两人有些受宠若惊，看这位邹连长的脸就知道，他一定很少笑的，现在居然笑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宁清文绉绉道。
“哈哈哈哈！”邹方武开怀大笑起来，“我可是个大老粗，别在我面前拽文。听说你们都是江南大学的高材生，留在这里死了，太可惜了，要不还是趁现在魔物还没形成合围，能走尽快走了吧？南边的通路其实一直在战斗中，大部分火力都压在了那边，就是为了保持住那条生命通道。以你们的实力，穿过去应该存活几率很大，没必要留下来的。”
卫曌道：“邹连长，如果我们要走，昨晚就走了，何必留到现在呢？您就不必再劝了。”
宁清也道：“是啊，邹连长。别说小子说话难听，能和这么多壮士死在一起，这一辈子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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