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陈明霞告诉我，文旅城拖欠了售楼小姐大量提成。
其中，康雪莲一个人就被拖欠了二十几万。
我当时猜想，这是文旅城为了留住这批售楼小姐。
我随后又自己否了这种猜想。
我觉得，文旅城自身停摆和留住售楼小姐两件事，自相矛盾。
那么，文旅城究竟为什么拖欠售楼小姐提成？
有没有可能跟廖郑凡他们公司一样，外面看着光鲜，实则账上空空荡荡？
这是个很奇怪的猜想。
我本能里认为，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我觉得，文旅城既然前期卖了一些房子，账面上不该是空的。
我还觉得，文旅城背靠东南集团这棵大树，应该好乘凉。
然而，我想起我第一次到文旅城售楼处，回去找白好汇报的时候，白好给我说过的一些话。
“……文旅城这个项目，表面上看，是集团三大板块之中，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项目。”
“事实上，也是最为鸡肋的项目。”
“这个项目，占用了集团大量资金，严重影响到了集团现金流。”
“不客气的说，这个项目实质上已经把集团现金流套住了。”
白好经常骗我。
白好的话，我一般并不会完全相信。
但，如果白好在这个事上没有骗我呢？
文旅城影响了集团现金流，集团势必回笼资金！
集团着急回笼资金，文旅城账上进一点钱，势必就会被调走！
文旅城账上的钱被调空，售楼小姐势必拿不到提成！
这是一个完全说得通的猜想。
这是一个非常符合逻辑的推理。
这其中唯一说不通的是，文旅城的操作。
既然集团着急回笼资金，不应该更积极的加大推广力度，加快销售进度吗？
为什么四个月前突然叫停了成功的山清水秀主题？
还有，销售公司的前任管理班底，为什么集体辞职？
我觉得，我有必要找机会，跟向秋芸探讨探讨，看看会不会有发现……
吃完饭，我开车送廖郑凡到她家楼下。
廖郑凡今晚没能成功说动我换手机，颇显沮丧。
她下车前，冲我挤眉弄眼道：“哥，跟我上去呗？咱俩玩玩仙人跳呀！”
我白她一眼，说道：“又开我玩笑！”
“哪有？我认真的！”
廖郑凡叫苦道：“我后悔了！我当初就该听菲菲的，跟你玩仙人跳！你俩离不离的，我不管，菲菲给我和老孙搞一套内部房，我们就能结婚了！”
“好你个凡凡，见利忘义是吧？”
我笑骂道：“行！那你先上楼烧洗澡水吧！我去买点东西，接着上去找你！”
我买个鬼！
我上个屁！
我先溜之大吉再说！
“咱俩这么熟，来我家还买啥东西？你要买手机，直接找我就行！”
廖郑凡满眼都是小星星，说道：“这样，你现在给我写个买手机的保证书，我让我家老孙牺牲半小时时间，陪你喝一杯！”
“啊？老孙在家？”
我一愣神，问道：“你太不厚道了！吃饭不叫他？”
“老孙忙着写材料呢，哪有空陪我吃饭？”
廖郑凡叹了口气，说道：“再说，我是倒苦水的，也不能把我那些苦水倒给老孙吧？”
“你等等！”
我指着她鼻子说道：“廖郑凡，你不愿祸害你家老孙，就来糟践我呀！”
“谁叫你是我张哥！”
廖郑凡咯咯笑着，飞快下车，一溜烟的窜进楼道，消失不见。
这姑娘做销售没的说，是他们公司二十八个卖场几十名销售员之中，销售成绩最可观的。
就是有点人来疯。
话说回来，不疯魔不成话，不疯魔，也做不好销售吧？
“内部房？”
我忽然想到，我老婆承诺廖郑凡的内部房，不会就是文旅城的房子吧？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换来我无奈的一笑。
就算是，也不足为奇，文旅城本来就是东南集团的项目。
就算是，我也拦不住，哪怕我是文旅城销售公司的总经理。
就算是，也不可能当真照此安排——我既然知道了我老婆的算计，绝无可能中我老婆的圈套。
我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已经是九点多钟，我不准备再回文旅城那边的宿舍。
太远了。
与其今晚奔波，不如明天早起。
车轮滚滚，奔跑在回家的路上，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我老婆。
对我老婆，我爱恨交加。
毕竟，爱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完全无情。
毕竟，她背叛我背叛的太彻底，我也不可能不恨。
随她便吧！
我现在对她的原则很简单：
不闹幺蛾子，随便折腾；
不在我眼前晃悠，我不管她；
想跟我离婚，门都没有！
她误以为攀上高枝，梦想着把我甩了，嫁入豪门，就慢慢想去吧！
我得考虑一下，如果我跟她离婚，能不能承受可能来自朱正初的怒火。
只是……
我真就这么一直耗着我老婆？
我真就这样耗到她把朱正初的野种生下来？
万一让我不幸猜中，朱正初只要孩子不要她，我真就老老实实的把她重新捡回家？
我贱不贱？窝囊不窝囊？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甘心呢？
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
我忽然注意到车窗外的光景，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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