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恼怒的话一出口，李公公才真的确定太后是真的没有怪罪他，当下就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轻快的往太后身后退。
“李公公，你说是把楚宛然留在宫里好，还是让她随皇帝出征好？”
好不容易退到角落处，有了一些安全感，太后突然又下了这么一道难题，李公公只好硬着头皮，从角落处走了出来。
一脸赔笑的在太后身边小心回话：“这......这自然是各有各的好。”
这种模棱两可的标准答案，显然不是太后想听的，太后刚想斥责李公公，可余光又瞥到候在两旁的宫女太监们。
不知是在顾虑些什么，太后皱着眉，朝四周的宫女太监门挥了挥手，开口让他们都退下。
很快，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了太后和李公公两个人了。
——这太后撤走其他人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又要和我分享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码了？
李公公这心是七上八下的，要知道在这个人吃人的宫里，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这李公公是伺候太后的人，可就不代表李公公赞同太后所做的一切，李公公尽心的伺候太后也不过是想后半辈子可以安稳度日罢了。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伺候，李公公发现这太后可不是一个安稳的主。
为了后半辈子的安稳，李公公只想在心里乞求老天，乞求太后待会，不会说一些骇人听闻的隐秘。
“李公公，你猜哀家为什么答应龙溟夜带着楚宛然离开？”
太后一边问着李公公话，一边用手捏着茶壶盖，一下拿起，一会放下的。
让这盖子与茶壶来回的撞击，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奴不知......”
“好了，此时就哀家和你两个人，有什么话就大胆的说，不用跟哀家来宫里的这套说辞。”
太后皱着眉，冷下了脸，不耐烦的打断了李公公的话。
太后欣赏着李公公的能力，却也最烦李公公拿宫里的这套说辞来搪塞自己。
——看来这后半生的安稳日子，怕是保不住咯......
李公公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才打起精神来细细思索。
好半响，李公公才给出来他的答案，“老奴却是不知......”
观察到太后的眉间似有怒色，李公公是一刻也不敢停的说出后话。
“将楚妃留在宫里，太后就能牢牢的把控住楚妃了，有了上次的教训，想必这次太后定能好好的教训楚妃......”
“可太后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放任皇上将楚妃带走，老奴实在是想不明白。”
听到李公公说想不明白，太后的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往夸张了说，这太后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还有你这个老滑头想不明白的事情？”
李公公又奉承的恭维了太后几句，直把太后夸的心花怒放，太后笑的脸都红了，好半响才将喜悦的情绪压了下去。
面对着李公公求赐教的架势，太后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的说道。
“这皇宫能教训她，可终究是太过于麻烦了，还得好好布置一番，可这路上就不一样了......”
“路上？太后又想故技重施？”
“不是哀家，总是有人会动手的，哀家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听到太后近乎疯狂的发言，李公公的心里大受震撼。
李公公原以为太后是想故技重施，再找一些杀手来，趁乱解决了楚宛然，可......
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想，李公公严肃的开口询问道：“这......有人，指的是敌国？”
“正是。”
太后赞赏的看了一眼李公公，心里也是没想到李公公可以这么快的猜出来。
听到太后引以为豪的回答，李公公的心里可谓是凉了大半，可心里总还是存着那么一点希望的火苗。
李公公不死心的开口，“可太后又如何敢肯定敌国会帮太后杀了楚妃？”
太后紧紧的将茶盖扣在茶壶之上，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发出响亮的一声。
太后凝神久久的盯着这茶壶，缓缓的开口：“李公公的心也太小了，哀家的目标可不止是楚宛然，还有龙溟夜呢......”
“为此，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哀家都不在乎，只要能将他们置于死地，怎么样都行......”
“哪怕与敌国相通？”
李公公低声的问出了心里最后一个问题，谁知太后毫不犹豫的回答着。
“是，哪怕与敌国相通。”
——疯了，真的是疯了！！！
得到了准确又肯定的回答后，李公公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李公公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屏退众人，竟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个。
一时间，李公公觉得天地旋转，眼前经历的这一切仿佛做梦一样，这件事情带给李公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李公公甚至都没稳住自己的身形，脚下一软就瘫倒在地上了。
看着李公公被吓的六神无主的样子，太后打心里看不起。
——果然阉人就是阉人，这点小风小浪就经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太后右手边的那碗茶都凉了。
李公公才哆嗦着嘴巴，惊恐的说道：“太后，你糊涂啊......”
听到这种指责的话，太后不气反笑，起身走到李公公的面前，弯下了腰。
太后一脸无所畏惧的问着李公公：“李公公，你可是怕了？”
问这话的太后，嘴角还含着笑，可只有她面前的李公公知道，这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李公公甚至都抓住了太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李公公毫不怀疑，若是自己现在回了句怕，下一秒估计就有金吾卫进来将自己拖下去砍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李公公久久不答话，太后轻笑了一声：“李公公发什么呆呢？哀家问你话呢，你怕了吗？”
听到太后再次询问，李公公的心思在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圈后，才缓缓的开口。
“怕，通敌这种事，老奴第一次遇到，又怎么会不怕呢。”
太后一听到李公公说怕，黝黑的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寒意，稍纵即逝。
“可老奴既已跟了太后，自然是要唯太后马首是瞻，害怕也就不算什么了，只希望太后不嫌弃老奴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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