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神和马面鬼所在的营帐内，两人此时梳洗过后，换了一身便服，坐在一个案桌的两侧对饮。
酒桌上有精致的小菜，美味的佳酿，气氛也显得颇为和谐。
两人交谈，主要也是牛头神在说，马面鬼在听，偶尔提出一些见解。
主要的内容，还是关于此次建木洞天一行，以及对于孟昭的认知。
两人出身阴山一脉，虽然平日里伪装成寻常人，大隐于市，但偶尔也会恢复宗师武人身份，四处见识，并不是见识浅薄之辈。
然，纵观他们生平所见，包括沈天赐在内，从无一人有如孟昭这般惊才绝艳，威如天神。
两人此前，其实一直是有着打算的，希冀能够恢复阴山一脉，而他们，也向着五方鬼帝冲击。
只是，此次建木洞天之行，见识到了孟昭的存在，又被他收归门下听用，这般打算便只能隐藏心底，付之东流了。
当然，若是他们就此甘心，倒也不至于，只是此时此刻，力不如人，势不如人，只能暂时蛰伏。
两人现在商量的事情，其实也和孟昭有关，那就是是否要将此次受邀来雷家的始末，和孟昭说清楚。
那神秘的组织，神秘的人，对他们的了解，和沈天赐之间的交锋，或许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们虽然不怎么关心江湖武林，也与朝堂不熟悉，但至少嗅觉足够敏锐，能觉察到，那神秘的势力与神秘的人，早早晚晚，会和孟昭对上。
而孟昭若是早一天能洞悉其存在，便早一天有所准备，之后的结局，可能就是天差地别。
就在两人交谈时，一道浅浅的声音，骤然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以牛头神的定力，马面鬼的沉静，仍是杯中之物倾洒，足可见这突如其来，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是何等的骇人。
当然，这只能算是本能反应，随即，便恢复正常，表情也变得淡定起来，同时起身。
毕竟，能无声无息的潜入他们的营帐当中，又能隐匿气息，丝毫不为两人所发现，这样的人，遍数天下，又能有几个？
在这附近的，只可能是那北孟龙王一个罢了。
两人起身过后，还未回过神，案桌之旁，已经多出一个人来，自来熟的将扣着的剩余酒杯翻过，缓缓倒入佳酿，道，
“你们两个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且坐下说吧。”
牛头森和马面鬼面面相觑，既感无奈，又觉惊恐，实在是孟昭神出鬼没，偏偏武功高绝，简直搞的他们连一点隐私秘密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孟昭的面前一样。
但也不可能指责孟昭偷听，只得按照孟昭的吩咐重新入座，心不在焉的小心关切这位孟龙王的表情，好应付对方。
“说说你们刚刚谈论的那神秘人，以及神秘组织，不要隐瞒。”
孟昭对于沈天赐走火入魔之事，并不相信，所以，对于沈天赐的武功高强，早就心中有数，不管有多么惊艳，多么厉害，都在预想当中。
这毕竟是孟昭崛起之前，神州大地最强的武道天骄，没有之一。
只是，那神秘人，以及神秘组织，却有点意外。
听当中意思，既可能是北堂皇族出身，也可能是李唐皇族出身。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别说只是道听途说的孟昭，便是亲身经历过的牛头神与马面鬼，也是难以辨明。
当然，对于孟昭而言，是谁也不重要，关键是其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北堂皇族有这样的势力，特别针对沈天赐，意图搅混水，栽赃李家，挑起九姓之家的内斗吗？
同样道理，假如是李家的人，特别针对沈天赐，显露人道红尘之力，是要栽赃北堂皇族，将如今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吗？
这对于孟昭来说，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是好的多一些，还是坏的多一些。
想到这里，孟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和沈家接洽，联系一下呢？
沈家在金陵，属于东南之地，虽非战乱之核心，但也处于边缘地带，若非九姓沈家之名撑着，金陵附近，只怕早已经沦为一片废墟，战火遍地了。
也或许是沈家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特意弄出沈天赐走火入魔，再不是武道天才的消息出来，想要苟住，偏安一隅，等到大局初定，再出山投效新主。
这其实不失为一个老成持重之举，也是许多簪缨世家，屹立不倒的智慧所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沈家想要偏安一隅，偏偏有人不让他们安定。
这神秘的组织，神秘的人，以及其向沈家出身的行径，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所以，孟昭估计，沈家现在应该也是惶惶不安，既愤怒，又恐惧。
沈天赐固然是不世天骄，神功盖世，但身处龙蛇起陆的神州大地，他个人的实力太过渺小，并不可能逆着时代前行，也不可能悖逆大势。
万一真的有人想要算计沈家，沈天赐，他们即便有九姓之家的积累，也未必就鞥你高枕无忧。
孟昭认为，这或许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南沈北孟，孟昭和这位沈家麒麟儿，在南安城可是有一番交集，若是能更进一步，组成一个松散却固定的同盟，应该更为妥帖从容。
孟昭尽管自信，尽管霸气，做出诸多准备，但他依然不可能算尽一切，只能用各种方针，策略，来不断的增强自身的实力，以及抗风险的能力。
将敌人搞的少少的，将朋友搞的多多的，就是一个堪称绝佳的点子。
孟昭认为，这次沈家的遭遇，未必便是一件坏事，至少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一念至此，孟昭有了打算，道，
“牛头神，我有一件事，嘱咐你去做，你一定要做好。”
牛头神有点担忧，却也不敢推脱，只得问道，
“不知龙王要我做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在行，其他的就算了。”
孟昭哈哈一笑，摇头道，
“放心吧，很简单，替我送一封信，给金陵沈家的沈天赐，我想，这件事应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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