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十鞭之怒
沈清芙手足无措的看着事情发生，而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萧夫人和公子吵了起来，公子竟气的萧夫人捂着心头倒了下去。
而后便是府中人心惶惶，府医被请了来问诊，而自己，竟是冠上了罪魁祸首的名号，被压着跪在庭院里。
她浑身麻木酸疼，竟是无人理会。
先前对自己那般在意的公子，竟也没有丝毫身影，她看着缺月起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萧相终于按捺不住，在听完明姑说的来龙去脉之后，抬手一掌挥去，直打的萧诚重重侧过身子，若非还有点子力气，直接趴倒在地都是有可能的。
“逆子！”萧相指着不成器的儿子怒斥，“瞧瞧你做的好事，你还有脸抱屈！”
“你的母亲在屋中昏迷不醒，你不知道守着等消息，竟是想先让一个妾室免了责罚，你还有没有良心！”
萧诚一张嘴，就吐出来一口血。
对于父亲，他自是胆怯的，他试图做以辩解，“父亲，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是母亲先对芙儿动手的，芙儿手上那青紫的勒痕做不得假……”
明姑满肚子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顾不得体统规矩道：“敢问公子，您可曾亲眼看见，是夫人亲自下令，或是哪个丫鬟亲自动手，伤到了侧夫人吗？”
不是说眼见为实，那你便说说你的眼见为实！
夫人那般矜娇之人，闺中之时都是顺风顺水的，嫁到萧家之后更是贤内助，这满京城谁人不竖大拇指，可谁又能想到，夫人看似的一帆风顺，被亲儿子绊了一脚。
狠狠的捅了心窝子。
‘怒火攻心’，便是府医下的定论。
公子你竟还能口口声声惦记着一个侧夫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萧诚眼中掩饰不住的慌乱，自己自是没有亲眼见到母亲责令人动手，但除了母亲还会有谁敢动手呢？
门外的丫鬟跑来，带来一个消息，“清夫人晕倒了。”
萧诚立马眼神一紧，转身就要抬脚离开。
身后有声音响起，“你要是敢在此时跨国这道门，我就会宣布嫡子暴毙，到时候让你假死，和你心爱的女子游历世间，自此逍遥无忧，如何？”
萧诚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看着说出这话的父亲，自是也看见了父亲满眼的嘲讽。
萧相掩住眼底的失望，负在身后的手早就紧握成拳，可见其心绪难平。
“父亲，母亲要挟儿子，就连父亲您，也要威胁儿子吗？”萧诚脑袋中的那根弦，终于‘砰’地一声断开。
他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萧相眼中的光终于灭了，带着无垠的淡漠上前，探究的看着说出这话的儿子，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教子无方贻笑大方。
素来自负的萧相，终于输给了自己。
屋中响起一阵沉闷的笑声，下人们惊疑不定的敛住心神，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笑的令人遍体生寒的竟是，竟是相爷。
“啪，”萧诚受了父亲抬手的一鞭，听见父亲道：“这一下，是打你的不敬长辈，敢这般不孝不敬，还敢念念有词。”
“啪，这一下，是打你不知廉耻，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没了萧家予你的地位身份，出了萧府的大门，你还有什么可傲气的？”
“啪，”萧相握紧了差点脱手而出的鞭子，神情阴冷，“你寒窗苦读数十载，素来通情达理温文尔雅，却在一朝将见分晓的时候，心性大变，说到底你还是个懦夫。”
“你在害怕，却不知该如何纾解，便自顾自将过错堆在了你母亲的身上，怪她对你抱以厚望，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你的胆量和勇气几何，你的承担又在何处？”
明姑看着难得动怒的相爷，听着相爷教训公子，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相爷不愧是眼神老练，每一句都问候在了公子的内心，说的他无言一边，抬不起头来。
想到屋中还昏迷不醒的夫人，明姑生生忍住了想要求情的想法，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错事担责，即便是公子也须得如此。
十鞭，整整十鞭，萧相收手的时候，萧诚已经疼得死去活来，趴在地上瑟缩成一团，远没有先前的理直气壮。
萧相抬眼，“既然你这么满腹委屈，为父自然不好勉强你。”
萧诚大喘着粗气，好容易定神之后，就听见父亲云淡风轻的安排到，“你生在萧府，长在京城，未见过天地之辽阔，不晓得民生之多艰。”
“确实是为父的思虑不周。”
父亲要做什么？
萧诚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可他只要一动，就浑身疼得撕心裂肺，他只能看着眼前父亲的玄色靴子，听父亲未说完的话。
“为父明日便奏请陛下，取掉你应试的资格，送你去看看这天大地大，看看这世间百态。”
取笑应试！世间百态！
萧诚眼睛瞬间瞪大，浑似被雷劈了一般，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强撑着半趴起来抬头，“父，父亲？”
萧相很是慈爱的俯下身来，好让自己‘眼界不高’的儿子看清楚，自己眼中的决绝和不由分说，他伸手为儿子抚平额前的乱发，道：“为父满足你的心愿，愿意放手让你离开，我儿不欢喜么？”
萧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颤抖的摇着头，心中纷乱如麻，什么主意也没有。
临到这般重要的关头，他终于想到了一件要事，“父，父亲，儿子还要娶县主呢？”
若是现在被赶出京，还怎么娶县主？
“县主地位尊贵，更是公主掌珠，你是个无心的浪子，为父不敢耽搁公主，明日就去一块秉明陛下。”
萧相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见他疼的龇牙咧嘴，便语重心长的道：“大不了为父辞官回乡，再不济，祖上还有一块免死金牌，好歹能活一命。”
“你放心，为父不会拘着你，你想要的自由就在眼前。”
萧相轻飘飘的离开，走前还不忘吩咐一句，“把公子拖回去，好生上药，明日本相早朝之后，就可以请出府，任其逍遥了。”
此时的萧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芙儿，浑身都是患得患失，他毫无反应的被扛了回去，被下人上药，最终跟个木头一样，躺在床上。
然一朝心愿实现，却是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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