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恕奴婢多嘴，桂嬷嬷是夫人身边的老人，理应知道不少事，您好容易把她从夫人身边要过来，怎么……”
就这么把人丢着不管了？
对碧池的疑惑，顾未音挑着眉梢没有说话，自顾自过去妆奁前，拈了半月牙玉梳入手，梳理自己的及腰长发。
半响，才悠悠的道：“连你都晓得桂嬷嬷知道宋氏不少腌臜事，宋氏她又岂会不知？”
碧池先是茫然的眨眨眼，想到什么，恍然瞠目：“大小姐的意思是……”
“做了贼的人，都心虚。”
宋氏也不例外。
桂嬷嬷是个老油条了，想要撬开她的嘴，岂是那么容易的？
比起上赶着硬撬，她更喜欢送上门来的心甘情愿。
晚间。
碧池去厨房取了晚膳回来，对顾未音说：“大小姐，奴婢方才遇到了灵珑。”
“哦？她瞧着如何？”
顾未音看着自己的晚膳，心不在焉的问了句。
自昨日起始，她的份例肉眼可见的大变样，膳食不但可口精细，且极为丰盛，每每都让她食指大动。
碧池颇为不屑的撇撇嘴，哼唧道：“人家现今是二少爷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当然，她没说的是，灵珑形容枯槁憔悴，身上的衣裳都不曾将底下的伤痕遮盖住。
说实话，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年，要说一点儿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可只要一想到白日的事，便怎么也无法当那无事人。
“她怎么得罪你了？说话这么奇怪。”听出碧池的阴阳怪气，顾未音好奇问她。
“她没得罪奴婢，但她背叛了大小姐，背叛了咱们！”
这话听得顾未音有些懵，“她何时背叛了我？”
“大小姐您忘了？白日夫人那番话的意思，不就是暗示灵珑都同她说了吗？”
碧池愤愤难平。
虽然她也不知灵珑的选择是对或错，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是，她不能忘恩负义吧！
大小姐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放弃选择了今日这条路，为自己搏一个荣华富贵，她求大小姐保她一条性命，大小姐也做到了，可结果呢？
她却出卖背叛了大小姐！
顾未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怎么回事，不禁失笑道：“她说你就信了？”
碧池一愣，“难道不是吗？”
顾未音摇摇头，“且不说其他，灵珑的把柄在我的手上，你觉得她会蠢到背叛我？”
“这……”
碧池迷茫了。
倒是差点忘了灵珑亲笔写的情信还在大小姐手上。
灵珑现在是二少爷的人，甭管其他，她是二少爷的人毋庸置疑，若是此时大小姐将她的情信公布于众，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她怎么会蠢到出卖大小姐呢。
“就算灵珑出卖了我，将真相告诉了宋氏，依着宋氏的性子，直接带着灵珑过来与我对峙岂不是要更简单一些？”
又何必冒险的让桂嬷嬷栽赃陷害？
“再一个，宋氏当时可并没有说什么。”
话说一半留一半，这是宋氏的惯常套路。
顾未音深谙此套路，又怎会再上当，所以，在宋氏表现出灵珑跟她说了什么时，她一个字也不信。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相信灵珑，而是她相信人的求生欲！
灵珑是个聪明人，她的把柄就捏在她的手上，自不会做出自掘坟墓这等蠢事来。
“大小姐的意思是，灵珑她没有背叛咱们？”
经过顾未音这么一说，碧池才品出一丝丝的不对劲来。
“大小姐，大少爷来了。”
正当主仆二人说话间，外头忽然响起王嬷嬷的禀报。
王嬷嬷是流水轩的粗使婆子之一，除去她之外，还有个周嬷嬷。
此二人在之前虽然不是宋氏有心安插进来的人，但心却是偏向当家主母，自白日事过后，这二人反倒自主站了队，先是帮碧池安置桂嬷嬷，忙前忙后，又主动担起看门的活。
对此，顾未音只是让碧池先看着。
“大哥怎么这么晚过来，用过膳了吗？”
顾沉修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本就不苟言笑，此时更显可怖。
嗓音硬邦邦道：“刚从外面回来，尚未用膳。”
“碧池，给大少爷添副碗筷。”顾未音仿若未觉，偏头吩咐碧池，然后对顾沉修道：“晚膳足够，大哥若是不嫌弃，咱们兄妹便一道用膳可好？”
顾沉修未拒绝，也未点头。
顾未音见状，直接推着他到桌前坐下。
“大哥，尝尝这道鱼，酸甜可口，这个时节吃来最是新鲜。”
给顾沉修摆好碗筷，顾未音便回去了对面，给自进来后只说了一句便一直沉默的长兄夹菜。
虽然脸色颇有些唬人，但顾未音给他夹过来的菜倒是全部都吃了。
待吃的差不多了，顾沉修的面色方才缓和了许多。
放下玉箸，对顾未音道：“明日我带你出府。”
顾未音指尖一颤，没有问出府做什么，只是轻轻的道了声好。
用过晚膳，顾沉修便回去了，离开前对着顾未音欲言又止，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叮嘱她莫忘了抹药，早些休息，便回去了。
“大小姐，您不觉得大少爷看起来好生奇怪吗？”
顾未音望着渐渐融于夜色中的长兄，唇角勾起一抹冷然。
或许，该是时候见见前世的‘故人’了。
……
也不知顾沉修是怎么同顾潮和宋氏说的，第二天上午，他便来接顾未音出府。
前脚兄妹俩出门，后脚暗卫便报给了金祥。
“有意思。”
越来越有意思了。
萧慕凛低头轻笑一声，眼神中也多了抹别样的意味，只是俊美的脸庞上却没什么表情，一时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须臾，萧慕凛忽然问金祥：“那小女子，你怎么看？”
“王爷是说顾大小姐？”
金祥想了想，如实道：“属下感觉与地牢那婆子所交代的顾大小姐，是两个人。”
按照地牢那姓春婆子的交代，顾家大小姐顾未音软弱无能到了极点，被当家主母捏在手心里而不自知，蠢傻程度惊人。
可根据他近日了解到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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