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罢。
啪嗒……
牧云指尖上落下一滴血，背后月轮碎裂，化为光点，随音曲飘出。
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弹琴根本就不会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弹得很小心，最后的一个颤音，将自己手揉破了。
在座各位心中情绪略微低落，有甚者潸然落泪，即便此曲没有任何词做伴，却弹出亡国的叹息。
宇文灵儿眉头一皱，这牧云的底细也探过，他一直在杭溪镇长大，为何会对国破家亡的感情有如此深的感触？
他抬手举起手上的令牌，漠南城主凝成的石碑发出反应，随后牧云的名字与魂数掉落一道白光，注入令牌中。
他一步跨出，踏空而行，所有人惊呼，难道他有结丹境实力？
牧云深吸一口气，道，“生死有常，这是天道自古以来规律，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上天赋予我们每个人的礼物，便是体验这个世界，无论是有悠久寿命的修士，还是百年凋零的凡人。都逃不过天道的安排。”
“试问一下，为什么在突破到造气境时候需要渡劫？普通修士达到结丹境，可离地飞行，凝结金丹，从炼体到结丹境尚且不用渡劫，为何到造气境需要渡劫。”
“因为造气境之后，破坏了自然运转规律，要受到天道的谴责，落下劫云，以示惩罚。”
“既然人的生老病死要顺其自然，那么战争的发展，便是逆行自然的事，要遭到自然的反噬。”
“人类是万物灵长，万兽共尊，天地万物以人类为导向，习人性，说人语，人族先祖心慈，以通蛮兽教化，启明智。”
“人族战争，亦是人性丑陋一面，战火燃烧到了其他生灵，战争是愚蠢，反天道的，战争超脱天道的束缚时候，只能由人类自身律法束缚。”
“约束，限制，修律法，谋求和平，作为生灵的一方，理应向往生命，且敬畏死亡。”
“崇尚武力的远古人族，倒行逆施，最后反被万族欺辱。请道友深思，人族的颓败，是否与尚武有关？”
牧云这番话，激起千层浪，在座无不感到吃惊，要知道，人类是万物灵长这句话可是禁忌，至少是不可以随意说的一句。
这句话，对于真正万物灵长的四圣兽种族来说，完全是冒犯。
当今世界，以妖族为尊，其中，妖族有四大圣兽族，龙族，玄武族，虎族和凤凰一族。
四族内部，有着零散不同的种族组成，如凤凰一族，有凤有凰，也有青鸾，金乌等等，龙族也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崇尚尊卑。
人类，在两位始祖陨落之后，就失去了万物灵长的地位。更别说万兽共尊了。正是这四个强大妖族变成了万物灵长，任何非议，都会受到他们惩罚。
人族也有辉煌的时候。
据传，在更远古的时候，有一处地方有一座神庙，那是一个还能诞生出神的时代，只要到神境，就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人族每隔万年，基本就会飞升一位神灵，给了万物无限向往。
这个神庙留下了许多传说，据说在神庙中间有一个王座，乃九百九十九柄剑铸成。上面存放着这个神庙晋升神灵的意志。
人类衰落时候，两位人类始祖蚩璃和轩辕暮景，最后也没能达到神境，在人类式微的时候，剑王座上的诸神意志仍然带领人类抵御万兽。
后来神殿忽然消失，再也没人知道其下落。
没有神殿庇佑，万兽得以踩在人类身上，它们的地位从此优越，并且昭告天下：天下之大唯四圣兽万物灵长！不可非议！
当今牧云此番话，乃冒天下大不违。
在座各大势力的天才，多少知道人类辛密，亏得天南国，西域是一些边陲小国，妖兽一族很少活动。
仅仅这几句话，足以引来人族和妖兽之间战争。
牧云强调了战争是逆天道的行为，作为生灵，逆行天道就会遭到天道反噬，须修订律法，提倡自律，这种思想，与西域自由，独立的思潮严重不符。
西域崇尚自由独立，所以现在他们也只是部族之间整合形成的部族联合国家，而天南崇尚道教，核心乃顺其自然，但是这个思想，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原有律法的施行。
牧云说罢，众人沉默了一阵，大家纷纷看向冰皇，郭长风，还有漠南城主。
城主看了一眼下方，轻咳一声，“论道各抒己见，讲究求同存异，自然也允许不同声音存在。”
城主觉得自己这番话又有点草率了，暗自传音给冰皇和郭长风。
“你们怎么看？”
冰皇沉吟一下，“不可置否，人族衰败确实由万族复仇开始的。”
郭长风挥手点出一道光，激活牧云的名字，很快光芒又暗淡下去。“这个话题稍后要再细说，远古辛密，每次被挖掘出来都值得细品。”
漠南城主高声道，“本座对牧云小友的话赞同。”
这一次，城主站在了牧云这边，这还是三位高层代表第一次对小辈的道论做评论。
漠南城主深知顺其自然难能办成大事，漠南在天南国边境，深受西域自由独立的思想影响，所以很多时候行事随意，散漫。在几年前的瘟疫之中，若不是严定律法，控制出行，逐户清查，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决。
反观西域，放弃了边境四十二镇，筑起围墙，将里面的人全部困死，才将瘟疫控制住。
意识形态不同往往容易造成战争，若是顺其瘟疫传播，漠南镇很可能就从内部发生叛乱，支离破碎。
众天才修士的潜力也很深，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牧云这番话的道理，祁月在太清禾花宫多年，接触的远古秘闻极多，倒也是非常赞同牧云的话。
以史为鉴，祁月总结了经验，在远古，人族弑杀，尚武好战，最后引火上身，辉煌覆灭，若不自哀总结，即便最后走上了复兴，也只是重蹈覆辙。
“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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