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当即就昂起了头，顶着那对龙角最后看了眼那几条活鱼，音量分毫不减：“那本龙就让它们……多活一会吧。”
丝毫没有意外的玄月葵不置可否，也没有戳穿这条龙脸上那隐隐约约的心虚。
而是来到了暗河之前，蹲下，身，伸出手感觉了一下水流。
的确不是错觉，水流的速度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些，现在就是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玄月葵没有和龙女商量什么，毕竟这条龙满脑子都龙族天下无敌，他也实在很难和对方有效沟通……
他干干脆脆地挥手将那几条鱼放出，下一瞬，受了惊吓的鱼就忙不迭地顺着水流逃窜而出。
龙女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不过她总是觉得这水里的味道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距离她被封印在蛋壳里已经过去了太久，连这片天地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想到什么，玄月葵就已经率先跳了下去。
见状，龙女也没了时间思考，只是下去前，又嚷了声：“真是个粗心无礼的龙侍。”
居然不知道等她这个主人？
不过很快，龙女就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了。
因为她一入水，就发现了这熟悉感是哪里来的。
这条暗河，分明就是以前神龙族地里的那条河！
一条神龙族用来护卫族地，保护幼龙，束缚侵入者灵力的河流。
一旦神龙一族以外的生物下河，不管是人还是灵兽，灵力都会被慢慢地束缚于自身体内，将入侵者活活溺死。
而此时，水下的玄月葵也发现了问题，他划着四肢，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甚至逐渐无法使用任何属性的灵气在水中呼吸……
反而面前的几尾游鱼速度越来越快……不，不是鱼的速度变快了，是他的速度在变慢！
玄月葵皱紧了眉头，可任凭他意志再坚定，也无法控制缓缓下沉的四肢。
而没有足量氧气的他，大脑也在忍不住地变得昏沉起来……最终，他被下方越发急速的水流冲得失去了方向。
玄月葵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死在和妖蛟的战斗之中，却会死在这条地下暗河之中。
“喂，龙侍？”
在水下呼吸自如的龙女很快就发现面前的玄月葵没了踪迹。
她尝试性地叫了一声，当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这也让她明白了即便过了数千年，这条河也依然是当初那条河。
这个无礼柔弱的龙侍真是历代圣女龙侍里，最没用的一个了……
龙女面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但还是停下了游动的动作，转身下沉找人。
毕竟这龙侍可以死，但是她如果再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烤鱼，那就会是个大问题了。
可越是往下，即便是龙女也抵不过这越发强劲的水流。
千年的时光，到底还是让这条河变得不一样了。
龙女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她看了看自己属于人类的四肢，再划拉也挡不住这些水流。
为了烤鱼……龙女闭了闭眼，最终调动起了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
她眼尾的鳞片逐渐增多，星星点点的冰系灵光之下，光洁的双腿逐渐化成了龙尾。
一如龙女预料的，她化不了本体，但是可以勉强使用部分。
龙女看了眼自己漂亮的银白色尾巴，颇为生疏地动了动这数千年没有使用的龙尾。
有了龙尾，她轻而易举的就破开了水流，当即便朝着契约所感受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玄月葵已是快要窒息，被水流带入了更昏暗的地下水域……
这条暗河之下，水流分支极多。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入哪条河域，若是更下方，那么怕是连死，尸体都浮不上去了。
当然，玄月葵忽又觉得，不被人发现也挺好的，还能留点他这个玄月太子的脸面……
大约是要死了，玄月葵想得事情也越发多了。
他不由想到了许多过去之事，能再回来一次，是他的意料之外。
若是早知道有这一天，他也许应该早些离开上寒国，去见慕容韫和黎苏的。
如果不是为了该死的面子，早点拿到玉髓，或许今天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但玄月葵又知道，那两个人一定也带着记忆回来了。
他一直在避免，避免那两人再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陷入危险之中。
妖蛟太强了，拯救上寒国，本就是他的责任……
想着这些，玄月葵的眼皮也越来越沉，直到将要闭上之际，他看到了一条泛着银光的尾巴。
而后是带着冰蓝色灵光的龙女……
像第一次见面一样，这位龙女在水里更令人惊艳了。
玄月葵脑中的各种记忆在这一瞬间，都黯然失色起来，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龙女从上方而来，穿过层层水流，朝着他而来。
她伸着带着锋利指甲和银色鳞片的手指，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粗暴又直接将他拽了上去。
当然同时响起的，还有龙女那向来自大的声音：
“龙侍，记住是本龙救的你，你可要识趣点，以后自觉的干活。”
龙女自认为自己为了他，这次可是使用了太多灵气和力气了。
本以为这下这个龙侍得感激涕零，甚至是抱着她的尾巴感动得哭了，再发誓以后定会效忠于她什么的。
却没想到除了水声之外，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对方竟敢不理她？
龙女不高兴了，她面上带着不敢置信，手上一个用力，把人抓到了面前，打算教育一下对方什么叫做礼仪尊卑。
可这一看，才发现对方好像要被淹死了？？？
额……好像还要没气了？
龙女迷惑了一瞬间，才面带恍然，满口嫌弃：“真是无能的人类。”
虽是这么说，但龙女还是低头用另一只手拔下了自己尾巴上的一枚龙鳞，将之贴在了玄月葵的唇瓣之上。
银色的龙鳞带着绝美的流光，灵气十足。
龙鳞在触到玄月葵的瞬间，消失不见。
但玄月葵下一瞬就大喘了口气，重新活了过来。
神龙的鳞片有着诸多用处，可让人在水下呼吸就是其中之一。
见人缓了过来，龙女也不再犹豫，趁着自己的龙尾还在，用最快的速度带着玄月葵赶上了先前的那几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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