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双簧戏
“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是我想多了。”夏其唐摇摇头，微微蹙眉。
即便是林城跟方显的推论无误，这事情也非常棘手——北夷狼子野心，绝对不会在衢国朝堂里，只埋藏一颗雷。
现在这颗雷炸了，其他的呢？
“皇上，不如先去府衙看看，那个梦娘怎么说吧，她与彭朗朝夕相处，总能问出些线索来的。”
“也只能这样了。”夏其唐背手而立，神情严肃。
李白说的不错，试想之前，唐军审案时，底下差役来报彭朗之死，那梦娘虽说声泪俱下，但不知为何，她的哭泣总让人觉得不太自然。
谁知，二人迈步出门，欲朝府衙进行，却见一人迎面而来。
那人面色微微发红，似是走得很急。
夏其唐与李白对视一眼，忙上前去：“如夜？你怎么来了？”
如夜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了眼安然无恙的皇帝，方才松了口气。
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如夜只觉得嘴唇有些发抖，许久方道：“皇上，皇上没事就好。”
李白见她这般，复又看向夏其唐。
夏其唐点点头：“我自然没事，咱们先进去坐会儿，慢慢说。”
……
盛京府衙，升堂。
唐军端坐正中，林城、方显在左侧置椅旁听。
却见押差一个女人上堂跪下，拱手道：“大人，梦娘带到！”
唐军点点头，示意押差退下，将那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梦娘，你与彭朗结识多久，从实招来！”
梦娘一脸疑惑，似是不明大人缘何发问，只得如实道：“回大人，民妇与彭朗自幼相识，距今已近三十年了。”
“哼。”唐军轻嗤道，“三十年，那你二人定是朝夕相处，熟悉的跟左右手一般了？说，彭朗都在与什么人勾结！”
梦娘微微抬头，一双凤眼千娇百媚，看得人不由羡慕，彭朗艳福不浅。
然而，那双眼中却流露出些许无奈：“大人，你们也是从醉花楼查案回来的，彭朗多与什么人交往，你们应当查得出来才对。他想寻花问柳，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管得了？”
旁边的林城与方显对视一眼，他二人结伴查案这几天，倒默契了不少，眼下却是不必言语就可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这个梦娘，绝口不提北夷相关的事，反倒把矛头指向醉红楼，难道她真的当不得家，任由彭朗行事，还是……
想到这儿，他二人都觉得，这样问下去那梦娘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彭朗已死，若没有确凿证据，这梦娘即便知道内情，也肯定不会自爆出来。
方显站起身来，故意伸了个懒腰，调笑道：“哎呀，要说这彭朗也是个怪人，如此娇妻在侧，竟不知道珍惜，偏要去醉花楼那种地方寻欢，那里头的姑娘有什么好？一人侍奉许多男人，连点子真心都没有。”
一旁林城见状偷笑，心内却禁不住佩服，这小子竟能想出如此损招来，遂接着他的话头，道：“你小子到底年岁轻，知道什么？别以为这种地方就没有真心，我可是听说，彭大人跟那位姑娘郎情妾意，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彭朗若不是暴毙，还要赎那小妮子出来，养做外室呢！”
“哦？还有这样的事？”方显故作惊讶，又问他，“不对呀，你方才说那个彭朗是突然暴毙？他不是……”
林城心道这方显果然聪慧，立刻便能听出他话中的破绽，遂点头道：“没错，仵作验尸，说他喝酒太多，心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便死了。”
“嗨呀，这么说，那醉花楼的姑娘可真没福气，听说还被当成杀人凶手给关起来了？”
说罢，方显故意看向唐军。
那唐军此刻，早被这二人的一番话弄蒙了，根本想不明白该如何作答，却见林城又道：“这你就别管了，唐大人自有公论，哎呀唐大人，你看我们真是没有规矩，一聊起来竟忘了身在公堂，还请唐大人多多包涵呐。”
唐军倒不算傻，虽不明这二人这番演说是何原因，但他知道，皇上命他三人共同审案，定是对这两人高看一眼。
事已至此，那唐军也不敢过于怠慢，他的官帽能否戴牢，往后，说不定还得靠眼前这二人裁夺呢！
“林公子说笑了。”唐军勉强牵起一丝微笑，客气道：“您二位若有什么看法，尽可以说。”
林城点点头并未多言。
唐军正要再审案，却听一旁的方显忽然道：“那本公子便不客气了，依我看，这个梦娘实在可怜，在家里当不得家，任凭自己的夫君出府寻欢，那彭朗死了，她还得受冤枉，唐大人应该赶紧将她放归，别再受着牢狱之苦了。”
“这……”
唐军怎么也没想到，方显会来这么一句，遂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城。
林城并不看他，只故作不满冲方显道：“唐大人客气两句，你小子还真放肆起来，大人自有公论，你可别影响大人断案。”
方显这才坐下，不再多言。
唐军虽不理解，这段双簧究竟唱了个什么意思，但他已然见识过二人的才能，心知他们是有特别的理由，遂又装模作样审问两句，便道：“行了，想来你这妇人也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先押下去，本官审过她那个丫鬟，再做决定！”
这话却是托词。
待押差把梦娘押送回牢，唐军宣布退堂，见人都散去，方转向那林、方二人。
“二位公子真是把本官搞糊涂了，莫不是因为本官为难过二位，所以才故意捉弄？”
林城哈哈一笑，方将二人那番“双簧表演”的目的说明。
一段话毕，唐军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觉自己的脑子压根儿跟不上趟。
“二位是说，彭朗死于毒杀，却不是自杀？那二位在皇帝跟前所言，不是欺君么？”
方显与林城对视一眼，无奈道：“虽是欺君，却也是权宜之计。那时候，大人不正要把那个醉花楼的明香姑娘押走么，若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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