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又打一巴掌
那些陈年旧事，虽然老侯爷没有向外人提起，但是再上一辈子沈挽鸢弥留之际，祖孙二人都明白这是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娓娓道来从前的那些陈年往事。
沈挽鸢也是第一次得知，这个向来不近人情严苛的祖父，竟然也会少年意气风发，驰骋在马背之上，和心爱的女子看遍世间的浮华利禄，在漫山遍野间的鲜花中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那个时候沈从文已经是垂暮之年，提起自己的夫人时，眼角眉梢总透露着些许欢愉之色。
“你这招真的绝。”元齐由衷的赞叹道，一般人没有这么精湛的毒术，估计也想不到这一层，他看着如今宴会乱成一团，忍不住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戏谑神色，问道：“但你这招不怕被人识破，说到底这可是你祖父的生辰宴，如今闹成这个难看的样子，似乎也不太妙。”
“今日根本就不是我祖父的生辰又谈何生辰宴，不过是圣上挑的一个吉利日子而已，我祖父这半辈子的心愿就是在和祖母见上一面，如今倒也算是成全了他，管他有没有轮回地府之说，至少打开心结，我们一家人才能团圆和美的在一起，我父亲为此颠沛流离半生，对我祖父有很深的成见，或许等到他们百年之后，这个心结也解不开，若是能利用一段谎言，又何乐而不为？”
沈挽鸢平淡的说道，看向上座惶恐的景色，丫鬟小厮全部跌跌撞撞的缩到了角落里，有几个胆子小的蜷缩起来打着哆嗦，只见紧闭双眼的赵婉容仍然说道。
“赵婉容这个女人既狠毒，又和那个姓吴的夫人狼狈为奸，若我还在，定然十分唾弃她们二人的行径，华蓉这个儿媳妇我倒是极其满意，温柔恭顺心地良善，是个极其出挑的姑娘，你如今非但不维护，反而助纣为虐，看着这个续弦夫人折腾咱们的儿子，沈从文，你自己仔细想想，你对得起我吗，若我知道我当初拼命生下的孩子，如今半生不得安稳，还要到战场上自己博那份功名利禄，我当初就应该带着孩子一起走，留你孤家寡人的在这世间！”
沈震山原本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后来眼中才有了些许惊疑神色，如今虽不知真假，但心中也是极其感动，他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疼爱的年纪，但只是幼年时，也偷偷幻想过，若他的母亲还健在，会不会挽着手教他唱那些童谣民歌，而不是带着满头冰冷的珠翠，高居上座，对他冷眼旁观或是出言讥讽，而父亲却不闻不问，一心沉醉在书房女子的背影中……
“我知道。”沈从文想要去抓她的手，原本威严清明的老人如今哭得如稚子一般，哽咽的说道：“这些年是我错的太离谱，鸢儿那丫头送了我个香囊，那是你一针一线亲手绣的，想必是因此，你今日才会出来见我，我明日就休了这毒妇，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此话一出，赵妈妈甚至来不及哭，惊慌失措的说道：“候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鬼神之说，就随意降罪于夫人呐。”
吴夫人早就被吓瘫倒了一遍，但此时头脑也生出几分清明，她和夫婿这些年全部都倚杖候府的权势，若是赵夫人被休弃出门，那她们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更何况她为赵夫人得罪的是将军府，随意动动手指就可以把它夫君官职碾碎的将军府，也连忙开口求饶。
“侯爷还请三思，谁知道这是不是人搞出来的阴谋诡计，再说了，这人都死了出来闹腾生人有什么用，可见没安什么好心，就算袁夫人再好，也是一个早就死去的孤魂野鬼，又凭什么夺舍赵夫人的肉……啊！”
吴夫人向来不会说话，尤其在这种慌乱时刻，几乎是口不择言，众人听到这些话都捏了一把汗，可她却恍若未觉，就在众人都愣神之际，沈挽鸢却突然冲了上来，纤纤玉手一个起落，鲜明的五指巴掌又有重新的浮现在吴夫人的脸上。
她几乎是震惊的盯着眼前人，没想到沈挽鸢身为一个闺阁大小姐，竟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沈挽鸢这一巴掌可谓是没有留半分余地，几乎吴夫人的脸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比那天在将军府受的巴掌还过之而不及。
只是那天她神智正常，还会惊声尖叫，如今却全然被吓傻了，呆愣的坐在原地，沈挽鸢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以为给我泼脏水又怎样，我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你，仍然是行的端做的正，对我没有半分影响，可你就不同了。”
她清了清嗓子，及其庄重的说道：“你夫君的官职低微，本来与众位夫人坐在一起就是得了便宜，却没想到还敢掺和我候府的家务之事，还出言诋毁我祖母，这口气我若是强行忍下来，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在东辰，孝道是绝对能排到榜首的，若是为了父母孝顺做出的事，哪怕是动辄杀人，只要官府查明真相，也会恕其无罪，更何况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巴掌。
不少人暗自鄙夷的看了眼吴夫人，心说这人真是愚蠢至极，当着人家儿子孙女的面诋毁他人，如此慌不择言，受点教训倒也是挺好的，别说这沈家大小姐扇她一个巴掌，这种事情若是放到自己身上，直接拔刀跟她拼命都在所不惜，这沈家小姐脾气果然是忒好，竟然之前还被这伙人诋毁成那个模样，这老侯爷早就该休妻了。
看着事态闹大，险些控制不住，元齐才缓缓的上前施礼，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子，方才他们只为将军府的嫡庶牵绊了所有心神，如今看到这君子也是不凡之人，心中有些感叹，候府今日可真是热闹。
沈震山此时还勉强稳得住心神，客气地问道：“敢问这位先生姓甚名谁，又是何人。”
元齐将扇子插在腰上，朗朗说道：“鄙人不才，曾经四方游历，最擅长岐黄之术，外人赠了个名号‘云游神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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