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模式
白如霜大学的专业叫园艺，听起来很有艺术感，实际上就是种地的。不过还好她本来就喜欢，所以即便是实习课上山下乡走南闯北，她也一点都没觉得累。
经过了四年求学生涯，她最终选定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论自给自足式小农产业的优点与不足》，换言之，就是以小规模的人工循环方式开展农业建设。
她之前在自己买下的那座农村院子里想实验一番来着，可惜人手不足，她只能放弃。但是现在她有了两个帮手，感觉可以尝试一下了。
一回到家，白如霜就钻进了屋里，掏出了她的纸和笔，开始写起了计划书。晾完衣服的阿煜看到地里的菠菜没拔完，只好帮她拔掉了。待到他回屋一看，人家已经写了好几张纸了！
“这是什么？”阿煜好奇地拿起了一张，正准备看呢，就被她一把拽了回来。
“你干嘛？！”白如霜一脸惊慌地把那张纸跟别的纸摞在一起，往身后藏了藏。
阿煜有些无语地皱了皱眉，说道：“我不过就想看看你都写了什么，至于这么紧张吗？”
怎么不至于？她写的可都是简体字，先不说阿煜看不看得懂，他很明显一眼就能发现这些不是他们的常用字啊！
“你……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跟你说一下嘛！”白如霜梗着脖子说道。
阿煜无奈地耸了耸肩，坐到了一边的榻上：“那行，你说吧。”
白如霜见他走开了，这才放心地把那些纸放回到桌子上。“是这样的，这是一份计划书，用来指导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阿煜有些懵逼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事？”
“就是实行内循环农业。”白如霜响亮地回答道。
然而阿煜露出了一副白痴的表情，显然没听懂。
白如霜只好解释了一下：“首先，我们日常需要吃主食，蔬菜，最好还有点肉，才能生存下去，并且有力气干活，对吧？主食田里可以种，蔬菜院子里可以种，但是肉哪里来？”
“养猪？”阿煜皱了皱眉，问道。
“话是没错，但是猪太大了，宰一头够全村的人吃，自己小家养反而很亏，最适合的肉类还是鸡肉和鱼肉。”白如霜很清楚，古代的牛是作为耕地的劳动力，轻易不能杀，所以根本不在讨论的范围内，所以例子只举了鸡和鱼。
阿煜缩了缩脖子，说：“养鱼太难了，需要水塘，对吧？”
白如霜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全村只有三个水塘，能养的鱼种类和数量也不多，小家自己养确实很麻烦。”
“那就只剩下鸡了，这个好办，你去买点小鸡回来喂就好了！”阿煜想得很简单。
白如霜神秘一笑，说：“买鸡容易得很，问题是养鸡。牛的主食是草，可以随地割，但是鸡的主食却是谷子和虫子，没有多余的粮食，根本养不起鸡。”
“那……我们家岂不是养不了了？”阿煜有些害怕了。
“当然不是。”白如霜摇了摇手指，“有一个可能让你不那么舒服的方法，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了。”
阿煜一听，顿时感兴趣了：“说来听听呗！”
“你知道我们种菜一般都要施肥吧？而肥料的主要来源就是人粪尿，味道实在感人。”白如霜苦笑着说道。
阿煜点了点头，说：“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不然县城里的公厕为什么可以不收钱还能找人来打扫，还免费提供厕纸，就是因为可以靠着卖肥料赚钱。”
“那你知道苍蝇吗？”白如霜又问道。
阿煜愣了一下，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知道。”
“苍蝇喜欢在粪便上产卵，孵化出来的幼虫有两个很棒的用途，一是可以作为鸡饲料，二是可以处理粪便，让它们变成没有臭味的肥料。”白如霜说道。
这下阿煜整个人都愣住了。苍蝇产卵？孵化幼虫？这都是什么啊？！他怎么从没听说过呢？
“当然，我不要求你能理解，反正知道是这么个作用就行了。通过苍蝇的幼虫，我们就能把鸡养起来了，同时获得了没有臭味的肥料，就不担心施肥的时候味道难闻了。”白如霜又说道。
用天然肥还有个坏处，未经处理的人粪尿尿素含量过高，容易把菜烧死，但是这点她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就只好暂且保留了。
虽然不懂得原理，阿煜还是听明白了，倒抽了一口冷气：“那……这个苍蝇的幼虫好获得吗？”
白如霜忍不住笑了起来：“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把人粪尿往太阳底下一晒，它们就会成群地来了！”
噫！那画面太过梦幻，阿煜简直想都不敢想。
“总而言之，有了好的肥料，庄稼和蔬菜都能长好，我们还能获得喂鸡的好饲料，顺便处理掉了让人头疼的夜香，可谓是一举多得。”白如霜把这个计划的好处全都摆了出来。
阿煜听完，皱了皱眉头：“可是……应该不会只有好处吧？”
白如霜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那是肯定的，首先，处理过程会很令人恶心，全都得用手工，如果没有一个人迹罕至的场所来处理，多半就不可能了。其次，需要经常查看苍蝇幼虫的长势，不能及时处理的话，就会长成一大群的苍蝇，容不得有半点失误。”
“唔哇……听起来好可怕！”阿煜光是想到那一大群的苍蝇，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白如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所以就看看咱们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反胃，把这个模式发扬光大了。”
“我……能说我应该做不到吗？”阿煜说着，已经快要反胃了。
白如霜耸了耸肩：“这没什么，很多人都做不到，你也不用太有心理压力。”
“那如果不采取这样的方式，我们会怎么样？”阿煜有些担心地问道。
白如霜用手摸了摸下巴，忖度了片刻，抬起头回答道：“就只能用鸡蛋来代替肉类了，至于肉的话，还是得等有钱后才能经常吃，反正现在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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