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正伸向奶盒的手顿住，抬头看他。
贺东宇再次抿唇，嘴上涂一层东西实在不自在，若不是纪欣在这儿，他可能早就擦了。
“那你这身行头，脸上这粉嘟嘟的东西，都是她送来的？”纪欣问。
贺东宇愣了一下：这么不自然，已经被看出来了？
但他很快说：“对呀。”
纪欣笑的意味不明：“现在贺总说太忙，我信了。”
贺东宇也笑，却笑的十分尴尬，脸都快僵了，而且他还觉得有层东西在“簌簌”往下掉。
他甚至还往自己的衣服上看一眼，怕掉成白白一层。
还好，只是感觉掉了，但并未真正掉。
纪欣已经起身：“既然贺总忙，我就不打扰了。”
“你等下……”贺东宇本能的想让她多留片刻，他真的、太久没见看到她了，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思念都有点控制不住。
可是当纪欣站住，转头去看他时，他又不知道与她说什么好。
她目光冷淡，瞟了他一眼后问：“贺总还有事？”
贺东宇弯身把刚才的奶盒拿起来：“这个，你还没喝呢。”
纪欣拉了一下嘴角：“不用了，放着给小孟吧。”
她转身，直接出了他的办公室。
贺东宇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追出门去。
他快步朝纪欣的方向走，一直追到电梯口：“我送你下去。”
纪欣不置可否。
两人一同进入电梯，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纪欣的目光看着电梯壁，贺东宇的目光就看在她身上。
“贺总这样盯着我干什么？”纪欣突然转身，正好撞到贺东宇的目光，就毫不客气地发问。
他抿了一下嘴，把目光收回，找着话回：“其实是想跟……纪总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这边合作的事，不是一直由宋锦在做吗？”
“哦，是，不过我有一项新的计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纪欣看了他几秒，然后点头，语气置疑：“好呀，那就听听贺总的新计划。”
贺东宇笑了一下：“那我们还回楼上说吧。”
“不用了，我记得贺氏楼下也有会客室，还是在楼下说的好。”
他没再多言，待电梯在一楼停下，随着她一起出来。
一楼的会客室里，纪欣的面前换上了一杯清茶。
清茶放在一张玻璃圆桌上，圆桌的正中还放着一瓶花，花的对面坐着贺东宇。
隔着花影，他目光一直追着纪欣的每个动作。
看着她尝了茶水，眉尖微微皱了一下，立马道：“茶不好喝吗？我给你换一杯……”
“不用了，贺总还是先说正事吧。”
贺东宇起了一半的身子，僵在半空，片刻，他还是直起身，走向茶台。
那里放着好几种茶叶，也有好几套茶具。
他选了一款青瓷蓝花的茶蛊，茶叶是今年刚出的新茶尖。
自己量着水，先把茶叶洗了一遍，然后才冲泡。
整个过程，动作都很慢，像是怕一个动作没做好，茶的味道就不如人意一样。
又像是在想着某种心事，手里的动作自然就慢了。
纪欣斜身坐在椅子里，看着他把一盏茶沏好，端到她面前：“你尝尝这个，新茶有香味。”
没有尝，茶香已经溢了出来。
可是，重点不在这里。
纪欣看他，目光比之前放缓，带了些许探究之意：“你到底怎么了？”
贺东宇笑了一下：“没事呀，你快尝尝，一会儿凉了要变味了。”
她看他。
他便用下巴点了一下她面前的茶，脸上被脂粉盖过的笑，生硬又苍白。
纪欣把茶盏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是还不错。”
他这才笑的自然一点。
随后说：“我做了新的计划表，让人拿下来，你先看一看，我们再往下谈好吗？”
纪欣再次点头。
他也再次微笑。
他每次微笑的时候，纪欣都会生出一种感觉，怕他的笑，会一下子卡到脸上，僵住不动。
因为实在太不自然，而且他现在的表情和行为，也与过去本差甚远。
现在的贺东宇，好像一个假人。
纪欣一盅茶喝完，他的助理把文件送了下来。
他自己先翻了一下，把前面三页给纪欣：“你先看这个，后面的我需要再改一改。”
她没说话，把文件接过去，低头阅览。
但眼里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他那边。
贺东宇一手扣在文件上，另一只手执笔，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不时会划几笔，写几个字。
他在处理公事上，是真的很快。
纪欣三页纸没看完，他已经把手里十几页都改好了。
然后，也不催她，就安静坐在对面，目光若有似无地停在她身上，等着她的结果。
纪欣只能加快进度。
三页文件看完，她问他：“你怎么回事？要把贺氏送给我吗？”
贺东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东西我们尝试做了，实在做不好，占着资源反而浪费，不如给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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