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纪欣哪还能不明白她的用意。
小荣荣虽是她的儿子，可是她真的没为他做过什么。
以前是在……那个人的家里，好不容易带到身边，自己又伤了。
现在他们终于在一起，她也好好的，所以清姨是在给她做妈妈的机会。
纪欣感动于她的贴心，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清姨，看她接受了，就耐心教她，怎么选小孩子的衣服，要选什么样的料子，多大的号码。
她说：“江城离这里倒不远，但是你们有正经事，也不好带着孩子，就大致量一量尺寸，或者到时候跟卖家说说他的身高体重，就可以。”
纪欣连忙点头，把她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同时在心里计划着，到时候都给他买些什么。
清姨却突然换了话题：“小欣，小荣荣的户口，不在你这里吧？”
纪欣刚刚兴奋的心，顿时凉却下来。
不是户口在哪里，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户口。
他们在别人眼里早就是死人了。
清姨清楚她的情况，但有些事还是要征求她的意见。
她轻声说：“户口不在这里，将来读书上学就会麻烦，你想过要怎么办吗？”
纪欣摇头。
她不知道，她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事情，甚至因为贺东宇的原因，还有意地回避。
可是清姨说的也是实情，她不为自己考虑，甘愿当个死人，可小荣荣怎么办呀，他将来是要入学的。
她抬起头，任命又无奈地道：“清姨，这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清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其实也不急，孩子毕竟还小，但是你是他妈妈，有些事还是要提前想一想的。”
提前或往后，她都没办法，干脆问了出来：“清姨您见多识广，能帮我想个办法吗？”
清姨看了她片刻才问：“要是让你委屈嫁人，你愿意吗？”
纪欣正往前迈的脚，一下子定在了地上：“您……您说什么？”
清姨连忙挽过她的手：“没事没事，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先别往心里去。”
纪欣还是往心里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不睡着，翻来覆去都是清姨的话。
十几岁时，嫁人对她来说，是神圣又美好的。
二十几岁时，嫁人是痛苦、忍耐和深渊。
与贺东宇离婚以后，她就再不想此事了。
但是她不想可以，小荣荣不行，他们不能一直当死人存在这个世界上。
将来他要读书上学，要认识朋友，还会做很多事，这些事都需要他有一个正常的身份。
纪欣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看着窗外的夜色。
可是，她要嫁给谁呢？
贺东宇！？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名字时，她以为自己疯了。
她快速抓了一把头发，重新躺回床上。
可是好一会儿，心口还在“呯呯”乱跳。
那么多年了，欢喜是他，悲伤也是他，他确实早已经种到她的心里。
挥之不去，才是她现在最痛苦的事。
贺家的院子里，向雪雅挽着贺东宇的手臂，在想同样的问题。
不过她一向聪明，并未主动提，而是觑着他的脸色问：“东宇，你明天有空吗？”
贺东宇没应，侧头看她。
向雪雅便朝她一笑，声音更加温柔：“你最近一直很忙，我也很久没出去了，我想着……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贺东宇回，“不过明天不行，得过几天。”
向雪雅赶紧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空都行。”
说完，又忙着问：“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嗯，我得去一趟江城。”
向雪雅马上面露欣喜：“江城呀，江南之乡，我听说这个时节草长莺飞，小桥流水最有诗意了。”
过去她这样说，贺东宇一定会说：“你要是喜欢，就带你去。”
现在，向雪雅也殷殷看着他，等着他这么说。
一起出去旅行，可比在北城更能增进感情，她还想在旅行的过程中，跟贺东宇生米煮成熟饭呢。
然而，他说：“梅雨季节，整天下雨，屋里的东西都会发霉，并不好。”
向雪雅：“……”
她听出话外音了，很失望，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半点。
手仍然紧紧挽着他的手臂。
这天晚上，贺东宇把向雪雅安置好，就给宁剑分配了新的任务：“夏军电话里的号码，你再挨个打一遍……”
“已经打过了，剩下的四人在深州。”
“好，马上安排，我们即刻过去。”
宁剑慌了：“贺总，方秘书不是说你要去江城出差，这怎么改去深州了，还是现在？”
“你废话太多了。”
宁剑闭嘴。
贺东宇没在家里收拾一件行李，连公司都没回，直接出发去了机场。
第二天早上，他给方秘书打电话：“把去江城要用的文件整理出来，你和商务部李总一起过去。”
方秘书僵在他办公室门口：“贺总，江城我们要见的是柴老柴言煜，人家指名要见的是您呀！”
“生意是双向的，贺氏要做，姓柴的也要做，他如果不想谈，就当你们两个去江城旅行一趟。”
方秘书：“……”
他家老板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还当他们去旅游？要是他和李总不能把生意谈下来，回来怕要卷铺盖走人了吧？
想到这里，方秘书拔腿就往商务部里跑。
反正他只是一个秘书，他得尽快把这个锅甩出去，让李总担着才是。
宁剑看见贺东宇打电话，听完他说话，直摇头：“堕落了呀贺总，这么大的生意，说不要就不要，那得是多少钱……”
“知道钱多，就抓紧时间。”
他看都没看宁剑一眼，大步往外面走。
宁剑赶紧跟上去，还不死心，再问：“真的不去江城了？”
“看这边的进度。”
宁剑撇嘴，这就是说不去了呗，他们现在找的四个人，窝在不同的地方，光是找到他们就很难。
而且还不知道那四人有没有防备，如果听出他们的意图，要是提前跑了，那就会更难找。
总之这一趟，以宁剑多年的经验来看，不会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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