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笙按照往常萨恩的女儿一天的行事，她从破败的厨房里，污渍布满的灶台上还在滚滚炖着的药盅里盛出红褐色的药汁。
端起药碗走向屋子一层最里侧的房间。
打开房，那股腐肉发烂的恶臭味越发重了。
斑斑黑点、污渍的帐子下，是一张发黄发黑的大床。
屋内点起的蜡烛，光芒昏暗，依稀能看出床上躺着一具瘦弱的躯体，时而有两三声咳嗽响起。
听到门外的声响后，床上人睁开了浑浊的双眸，红血丝布满了眼白，“是伊芙吗？咳咳咳。”
顾言笙握紧药碗，学着伊芙怯懦害怕的样子，抖着嗓音，“是的，父亲大人。”
“那你还不滚过来！”萨恩的手突然用力地敲着床板，砰砰生响，这力度听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卧伏床榻的病人啊。
她垂下眼帘，小跑到那张床前。
“父亲大人，该，该喝药了。”
“你今日去哪儿了？”瘦弱干瘪的手掀开床帐一角，细小的眼睛如毒蛇一般透过拉开的缝隙盯住她，“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我今日为您去城外的山岗上采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误了点时间。”少女捧着药碗，满脸乖顺。
“呵，”萨恩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想逃跑门都没有！我可是跟哈米斯大人打了包票的，过两天就把你送给他好好玩玩，你要是侍奉地好了，咱们一家就攀高枝了，也不用屈尊于这个破地方，你要是坏了我的事...”
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将床帐猛地拉开，他盯住面前的少女，声音失了温度，冰凉如骨。
脸庞像是失去水分的土地寸寸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中渗出不知名的黑色汁水，闻上去却异常恶臭。
“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接着他便咧着裂开并流淌黑汁的嘴嘎嘎大笑起来。
顾言笙的脸色彻底白了。
倒不是被吓得，而是被他脸上流出来的黑汁散发的恶臭味熏的。
她压下胃部连番上涌的呕吐感，害怕地嗫嚅道：“父亲大人，我不会跑。”
萨恩挑眉，上下打量着顾言笙，没瞧出一点异样后。
数秒过后，他笑了，裂开的脸庞渐渐恢复成干瘦的病态样子，他随意地抹开脸上的黑汁。
“这才是我萨恩的好女儿啊。”
顾言笙抖着身体，似乎听到他的话整个人更害怕了。
“父亲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下去休息一会儿。”
实际上，某人的内心早就把萨恩骂了千遍万遍。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脏的，鬼怪也不讲卫生的吗？我去，这是物理攻击不行，改成化学攻击...
萨恩重新躺回床上，虚弱地咳嗽几声，“去吧。”
————
走出这间房后，顾言笙才勉强地在室外闻到些许稀薄的新鲜空气。
啧，感觉又活过来了。
只是那个任务倒有些让人头疼。
按照时间先后的话，先完成恋爱任务吧。
伊芙的房间在房屋的二层最左侧。
相比较萨恩，这个房间极为逼仄，狭小地只放着一张单床，就没有太多空余的位置，辛亏床旁边有一扇窗户，不会显得喘不过气。
除却这些，房间内是相对整洁干净的，床头还摆着一束用瓶子装好的鲜花。
顾言笙关上门，拿出那块玉牌顺着外头照进来的月光仔细地打量着，
“倒真没看出来，这有什么不一样啊。”
怎么样才能让邪神回应呢，还得不能冒犯到这位。
要不...
她将玉牌放在窗沿，双手规矩地合十，眼皮合上，满脸虔诚。
“尊敬的邪神大人，请问您是否能听到我的呼唤呢？”
“我是您的忠实信徒，对您仰慕已久。”
“我能不能与您说说话？”
“......”
玉牌毫无反应。
“喂喂喂，有人吗？”
玉牌毫无反应。
顾言笙睁开眼，将玉牌抛在手里，红唇嘟起：“不靠谱啊，感觉这个法子。”
随即她从窗口翻下，扑倒在床上。
“邪神，你在睡觉吗？”
“要不你回应我一下？”
“你有没有名字啊？”
“......”
问到后面，话题越转越歪。
“邪神大人，您多大了？娶妻了吗？有几个老婆啊？”
“要我给你介绍吗，你喜欢什么样的，清纯可爱活泼的，还是性感御姐火辣的，或者是风韵犹存的美妇呢？”
可玉牌还是无反应。
她叹了口气，将玉牌扔在枕头旁，翻过身，不再看玉牌，而是双手翻十舒服地交叉在脑后。
双腿屈起，翘起二郎腿。
枕头间的玉牌忽地浮现出淡淡的红光，又一闪而逝。
顾言笙没注意到这些，她瞧着外面无边的夜色，思绪混乱。
脑海中一会儿窜出阿加雷斯的脸，又窜出河神搂住她强硬带她回小渔村的画面，南无走向漫天火光...
她摸上胸口，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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