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小屋的时候，罗绮年悠悠然睁开眼睛。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她撇撇嘴，早上第一眼不能看见他的身影什么的最讨厌啦。咕哝两句，扯高棉被蒙头酝酿起床。
“起床了，小懒猪。”
“你才是大懒猪。”
韩轩失笑，他掀开棉被将自家小媳妇儿抱小孩一样抱起来。
“乖，洗洗脸咱吃早饭。”
“煮了什么？”
“唔，有你喜欢的水煮鸡蛋和小米粥。”
“又是鸡蛋，我不吃，我想吃大肉包子。”
“地里头哪里有猪肉买呀。乖哈，醒醒神。”说着韩轩给她套好衣服，然后拧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她皮肤娇嫩比婴孩，让他不敢用力，生怕力气大了弄疼了她。
早上的溪水清凉透彻，帕子一贴近她的皮肤她就打了个寒颤。
“冷？”韩轩皱眉，他家媳妇儿娇嫩，他该把水温温才给她洗脸的。
“不冷。”罗绮年展颜一笑，自己接了帕子囫囵抹一通。
“汪汪汪——”
“嘎嘎嘎——”
“嘎嘎嘎——”
“小黑又去撵鸭子玩耍了，真该弄条链子将它绑起来，不然鸭子都不下蛋了
。”
韩轩好笑，小黑聪明着哩，曾经他也帮过它，不过都被它挣脱了而已。且这家伙会用牙齿和爪子解绳结，轻易拴不住它。
“大哥大嫂起了？”远远传来韩贤破锣嗓子的吼叫声。这小子发育晚，十六七了才开始变音。
韩轩出去泼洗脸水，回到：“起了，大清早的你跑这来做什么？”
“来找你们吃早饭呀。”韩贤背后背着书箱，胸前抱着一朵开得正好的荷花，身后跟着小黑，还有一群饥饿的鸭子。
韩轩赶紧端出拌好的糠倒进食槽里给鸭子吃。摸摸额头的汗水才道：“不知你要来，没煮你的份儿，你要吃自己捡几个鸡蛋放水里滚一下。”
“嗷——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大嫂——”
罗绮年边打呵欠边走出来开玩笑：“我也不想吃鸡蛋，正好我的那份鸡蛋让给你吧，这样你就不用自己煮了。”
“不带这样的，枉我大清早过来陪你们。”
韩轩默，谁让你过来的，他还嫌他两的二人时间不够呢。
清新的山风吹跑罗绮年的困意，她才慢吞吞挪到临时搭的土灶旁。锅盖一掀，哇，小米红枣粥、香葱花卷、凉拌黄瓜，都是她爱吃的。
“四弟，快去捡几个鸡蛋来，不然你得饿肚子了！”
鼻子特灵的韩贤已经闻见花卷的味道了，他二话不说奔过来，也不怕烫抢了一个花卷开吃，语气含糊：“大嫂帮我去捡吧。鸡蛋大补，我今早的鸡蛋就让给大嫂你吃了，不用谢哈。”
“瘪犊子，有鸡蛋吃还嫌弃。”韩父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眼巴巴瞅着锅里的粥和花卷。
“爹你咋来了？”
“爹您吃了么？”两人异口同声。
韩父嫌弃地瞥一眼韩贤：“跟你大嫂学学。你前脚走，我后脚跟上，一路上喊你几次你也听不见，耳朵聋了？”
韩贤狐疑：“爹您有喊我？”不能吧？他又没有背书，他爹喊他他应该听见的啊。
谎话被拆穿，韩父也不脸红，拿起一个花卷开啃。
“娘不煮早饭么？”喂完鸡鸭鹅的韩轩洗干净手脚过来吃早饭，唔，早饭煮的少了点。
“煮了，煮一锅鸡蛋谁吃？”昨晚韩秀在家里睡觉，韩母怕亏待了她，因此早上的时候可劲儿煮了一大锅鸡蛋给她吃，吃不完带家去。
“哈哈哈哈——”韩贤大笑：“感情爹是来蹭早饭的。”
韩父赏他个脑袋镚儿：“蹭啥蹭，说话忒难听，还秀才老爷呢。”
“就是，爹来和我们吃饭是我们的福气呢。”
“嗯，老大家的说话中听。臭小子多学学。”
“切，拍马屁谁不会啊
。”
“你就拍马屁拍马腿上！”
“汪汪汪——”
“瞧见没，小黑都赞同。”
韩贤表示他受到一万点伤害，默默蹲墙角去了，还不忘抓两个花卷。
“四弟，今天你不该回书院的吗？”太聒噪了，韩轩不喜。
“哦，先生访客去了，给我放十天假。喏，我书箱都背回来了，这几天打算在这边温习。”
“这边太吵，你家去看书吧。”
“家里面不和谐。”韩贤撇嘴，二嫂嫌弃小妞妞不带把，整天黑夜不停咒骂。小妞妞也怪可怜见的，碰上这么个娘亲。
养的鸡鸭鹅多，粪便肥料就多。韩轩和韩父撸着衣袖铲完鸡舍的鸡屎，韩父笑道：“今年咱家的粮食比往年多收一层，多亏了这些肥料啊。”
“爹，大哥。”韩钰和张桂花驾着牛车过来。
“小牛犊呢？”韩父问。
“带着不方便，把它拘牛栏里了。”
韩父点头不语。
韩钰自觉地拿起铁铲帮忙铲鸭屎。
张桂花嚷嚷：“哎呀，孩他爹，我们赶去田里催肥呢，你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才催上哩。这儿有成堆的铲上车不就完了。大哥大嫂也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韩轩闻言抬头往她一眼，也不说不许她铲现成的，也不说让韩钰自己收集。
韩钰尴尬：“爹，大哥，改天我再来帮你们扫。”说着和张桂花一起铲成堆的上车，赶田里给秋水稻追肥去了。
“二哥被二嫂带歪咯。”韩贤右手卷着一本书，左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颇为惋惜。
“臭小子以后你敢去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四弟只有两条腿呀。”罗绮年疑惑，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第三条腿在哪儿？
韩贤夹进双腿，干笑两声迅速鸟盾。韩轩黑脸，瞥一眼老不正经的韩父，沉声道：“绮年，你去摘些新鲜桂花，中午我挖两条嫩藕做桂花藕吃。”
“哦。”
韩父老脸涨红，直到罗绮年远去才略微好点。
“爹以后说话避着点人。”
韩父降温了的老脸又腾地烧红，支吾：“我哪里晓得你媳妇儿突然过来，且一般新媳妇儿听到这句话会自己躲开，我哪里料到她会问。”
“绮年不同村里糙娘们。”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他老脸也挂不住啊。不对呀，以前他家十句话里八句不离脏话的，什么时候起他半个脏字也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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