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夜一边侧着头一边用手指交叉着系上睡衣腰带，系成了蝴蝶结模样。
看样子顾莞还没有醒，她摇摇晃晃着身子扶着墙，走到客厅，没等许夜注意，她腿没站稳一个滑步就二话不说的一个屁墩坐在了铺满亮褐色木板的地上。
啊！
“你干嘛，快起来！”
许夜无奈，跑到她身前就想把她拉起来。
“我想喝水~”顾莞拽住许夜的手，半睁着眼睛来回摇摆乞求道。
“好，我给你倒，你先起来。”
许夜把顾莞从地上抬起，把她放到沙发上，又返回客厅给她倒水。
可当倒完水回来后，顾莞又睡着了。喝醉酒的人嘴里说的全是鬼话。许夜把水杯轻声放在茶几上，他疲倦地搓着脸，看着在沙发上睡迷糊的顾莞，想，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你碰酒。
清早的天灰蒙蒙的，被雾气笼罩，看不见太阳。
呲~呀~
顾莞揉着脑袋，浑身酸痛地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的两盒巧克力，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可除了昨晚自己非得闹着让许夜给自己买巧克力之后的事情，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怯怯的打开卧室门，发现许夜正在厨房做饭。
她揪着衣角，正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避免尴尬，可不巧的是，许夜一个回眸，瞥见了她。
“过来吃饭。”
态度不偏不倚，刚刚好。
顾莞悄声走过去，坐到餐桌前想着，难道除了买巧克力之外什么事都没发生？
“把这碗汤喝掉，解酒的。”
“我已经清醒了~”
“乖，喝掉。”
“好。”
许夜坐在顾莞对面的位置，跟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面生生挤出来的，虽然面带微笑，却让顾莞觉得毛骨悚然。
喝就喝，顾莞用双手捧起碗，一口闷掉。
她夹着包子，咬了一口，思索了一阵看着许夜试探说道，
“今天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好，我带你去吧。”
“不用，你不还得上班嘛，我这么大个人，自己去就行。”
许夜想着，公司确实还有一大堆事，不能耽误，便改了口风，道，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好的遵命。”
想到父亲，顾莞总觉得惭愧。虽说家里变得支离破碎，父亲欠下那么多负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怪也怪在，自己没能力，没办法给父亲好的生活。
她换了一身到脚踝的杏色长纱裙，走过市中心公园，来到她家以前住的巷子口前。
她落住了脚步，望着巷子里的石板路。一切过往宛如是一天前发生的事情。
而巷子拐角处那个周婆婆的水果摊，如今变成了父亲的小卖部。不知这是缘分还是命定。
她走进店里，看见正缩在小柜台里面带着老花镜算账的父亲，心中一酸浑身不是滋味。
店内面积不大，只能容纳三排货架，中间只有窄窄的一条缝路可供通行。可这仅仅三排货架上的东西，就是维持父亲生活开销的命根子。
“爸爸。”顾莞椅在店门前，她不敢往里迈步，她怕她忍不住流泪。
顾韦州看见顾莞站在店门前，手里握着的圆珠笔掉在了地上，神情似是落寞又有些强装欣喜。
“女儿来了……”
他搓了下手掌，从一旁的杂货堆里面找出一个破旧的马扎，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上面落的土灰，拎到店门前，示意让顾莞坐。
“爸爸，你晚上在哪住？”
父亲走得近些，她才看清父亲身上穿的衣服都已经被洗的褪了色，有的地方已经褶皱的像要裂开。
“我这小店后面有隔间，我在里面住，挺好的你不用惦记。”
父亲望着天，语气强装轻松淡然。
“吃饭呢？”
“吃饭，房东婆婆挺不错的，每天做饭都会给我送，我每个月给她算饭钱。”
“房东婆婆？”
顾莞别过头，看似是继续不以为然的样子八卦问事情，实际上却用手指快速的在眼角撇泪。
“是啊，这不正巧来了……老周，今个怎么这么早，还没到中午呢？”
“我家儿子快回来了，想着快些给你送过来，好回去接儿子。”
“是吗，那你今天可得好好陪陪你儿子。”
“哎，他工作忙，回来一趟不容易。”
顾韦州接过带着热气的饭盒，两个人正在店门前热火朝天的聊着天，谁都没有注意到，坐在马扎上的顾莞早都已经愣住了神，哭红了眼。
“哎，顾莞，快过来，跟你周阿姨打声招呼！”
周阿姨？
没错，就是曾经那个水果摊里面慈祥的周婆婆，是顾莞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的离她而去的周婆婆，是那个会经常给她做泡菜吃的周婆婆。
即使在这个空间里模样年轻了些，顾莞也记得她。
“周阿姨你好！”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哭了？”
周婆婆拉过顾莞的手，仔细端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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