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碰我！走开！”叶鸾用力推开他，捂着耳朵瑟缩到床上。
赵延渊望她许久，眼中出现些许不耐，吩咐景瞬：“看好她，别让她出门。”
“是。”
他走了。
后来叶鸾想要去找钟素初，也被景瞬拦下。
她和景瞬僵持不下，非要去，景瞬道：“王妃，你不能出门，这是殿下的命令。”
“凭什么？”
“你退下吧。”一道声音传来，景瞬滞了滞，退了下去。
赵延渊走上前，叶鸾一见他，就往外走。
他一把拦住她，“不能去。”
叶鸾还在生气：“我又不往别处跑，只是去看看小太子。”
他凉声：“以后，都不许过去看太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叶鸾胸口起伏严重，又疼痛的捂着肚子。
赵延渊紧张上前，“怎么了？”
叶鸾推开他：“不去就不去。”
她跑回房间，赵延渊望着她背影，目光幽幽。
过了这段时间……会好起来……
夜晚，景瞬来给她送安胎药，叶鸾赌气不喝。
“王妃，您不必如此生气的。”景瞬有些无奈。
“不必生气？他杀了自己的亲兄长！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
景瞬耐心道：“王妃有所不知，生在皇室，手足相残都是常事。是因为赵延之先将殿下视为眼中钉，一心想要除之后快，殿下才不得不还手。”
叶鸾神情茫然，不过好像听进去许多。
“简单来说，若是殿下不杀他，那么被杀的，就是殿下，难道这是王妃想要的结果吗？”
叶鸾脱口而出：“不想……我不想他有事……”
景瞬：“所以，王妃能原谅殿下么？他这么做，为的也不仅仅是自己，更是王妃和腹中的孩子，一旦败了，我们将一个也活不成。”
……
夜里，她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个人正站在床前看着她，许久没有走。
她手臂动了动，准备起来，却在这时那道人影迅速消失。
“殿下！”
她喊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那个人已经到了门口，停住脚步。
叶鸾用委屈挽留的口气：“殿下，是阿鸾不对，不知道你的苦衷。”
赵延渊回到她床前，却没有说这个话题：“喝安胎药了么？”
叶鸾乖乖点头，抱住他胳膊，“都是因为我忘记太多事，总是说错话做错事，让你生气。”
“不怪你。”他伸手揽过她肩膀。
“景瞬都告诉我了，你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不是无辜之人。”
赵延渊动作一顿，忽口气深深说：“若是有一天，我杀了无辜之人呢？”
叶鸾愣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殿下不会这么做……”
“天色晚了，快睡吧。”
他让她躺好，给她掖好被子，叶鸾忽然问：“我明天能去看小太子么？”
“不能。”
“为什么还是不行？”
他默了默，说：“这段期间都别去了，你先平安把孩子生下来，都快七个月了，怕你有什么意外。”
叶鸾觉得他的话很牵强，可是反驳不了他，“……哦。”
到了深秋一切变得无比荒凉，宫中的树仿佛垂垂暮老，只是它们一直守着的枯黄叶子如今也快要掉完了，像是失去一切。
凉风习习，叶鸾裹着一件披风在秋千上坐着，靠着远边灰暗得没有一点颜色的天空，总是很难过。
他们都说战事还没有完，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她想晃动一下秋千，只是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让她无法动弹，动一动脚都是很麻烦的事。
不知谁在身后抓住两条秋千绳，她随着秋千轻轻晃动起来。
那人替她拢了拢披风，控着秋千晃动在很小的幅度里。
叶鸾没回头便知道是谁，弯唇说：“殿下，你看，那些树都光秃秃的。”
赵延渊低声道：“嗯，还会长的。明年春天，花红柳绿一样不会少。”
“嗯。”
良久，她的笑容忽然一点一点凝固在嘴边，抓着秋千的双手收紧，整个人都不可控制地震了一下。
“怎么了？”
她却突然抓住他的双手，有一些茫然：“殿下，我都想起来了……”
只觉得那些记忆正源源不断的涌进脑海里，她慢慢忆起身旁这个人是谁，自己是谁。
然而赵延渊却浑身一僵，声音有些发颤：“……都想起来了……”
他最害怕的一天还是来了。
叶鸾笑着还住他的腰：“我都想起来了啊。”
“殿下，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始终没说话。
叶鸾往四周望一圈：“这里不是王府……这是哪儿啊？怎么好像没来过……”
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完整。
“我好像好久没有见到景柔了，她去哪儿了？”
赵延渊没有回来，只是紧紧望着她。
“我……”又有一些记忆冲进脑海，叶鸾皱皱眉，“都是我太蠢了……才中了赵延禾的圈套……后来……后来……小屋子里……好多人……景柔……”
她神情由一开始的恍惚，慢慢变得呆滞，尤其是那些血淋淋的记忆闯进脑海里的时候……
“她死了……”
赵延渊眸光中划过一丝痛楚，可也知道无可避免。
“我会替她报仇。”
“他们……都死了……”叶鸾喃喃着说。
随后，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自从她失忆过以后，每一次哭，都已经影响不到赵延渊，可如今见她哭，他还是会心疼。
他将人环在怀里，姑娘哭着哭着抽泣起来，身子一抖一抖：“他们怎么会死了呢……”
“都是因为我……景柔死了……殿下……我是个灾星……都是我害了他们……”
她歇斯底里的大哭着，赵延渊一句话也没说，静静抱着她，叶鸾咬住他的手臂，指甲狠狠嵌进手心，可还是不能减轻半分痛楚。
那些凶残血腥的画面全都涌进了脑海里……
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景柔，拖着长长的血痕爬到她面前，没了眼珠的血淋淋的眼眶，鲜血流到了嘴里，她还是在笑着，喊她的名字……
赵延渊的胳膊被咬出血，叶鸾也哭的昏厥过去。
他扶她回了寝殿，让她在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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