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峰给了女儿个眼色,示意她继续问。
雅诗会意道:“老爷爷,聪聪是谁?是你的孙子或者孙女吗?”
“聪聪,我的聪聪。”老人还是重复着同样的话。
“爸爸,咱们还是等消息吧。”雅诗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被老人浇灭了。
金海峰在女儿头上轻抚了一下,安慰道:“没事,诗诗,你已经尽力了。”
吃过饭,他们又在餐厅里等了一会儿,金海峰的同事已发来消息,通过人像对比认证系统的查询,将老人的照片与全国公民身份信息数据库的身份照片进行1:1身份验证,基本可以确定老人叫袁金发,今年82岁,家住东城区的C小区。
“太好了,爸爸!咱们这就送老爷爷回家吧!他的家里人一定很着急!”得到消息,雅诗兴奋地起身,只想老爷爷和家人尽快团聚。
“好,咱们就按身份证上的信息找!”金海峰痛快应道。
他们扶着老人出了游乐场,上了金海峰停在不远处的车。
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老人不时向窗外看,不过一直是眸色无光,好像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注意。
“老爷爷,你很快就到家了,就能看到聪聪了。”雅诗不知道老人口中说的聪聪是谁,但料定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她想,如果说到聪聪老人应该能高兴起来。
“聪聪,聪聪。”果不其然,一提到“聪聪”,老人又有了反应。
很快,车在C小区门口停下,他们一起带着老人进了小区。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儿。当他们按照老人身份证上的信息找到他家时,里面住的却不是他的家人。
房主告诉他们,他见过老人,房子就是他从老人儿子那里买的。可当金海峰问房主老人儿子的住址时,房主就不知道了。
他只记得他儿子叫袁海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爸爸,我觉得小区里应该有人认识老爷爷,问问他们也许会知道他家现在在哪儿。”雅诗虽然有些失望,但思路还很清晰。
“诗诗说的对,咱们这就开始打听。可以先问问对门,如果是老邻居,他们也许会知道老人新家的地址。”金海峰对女儿的话表示赞同,随后按响了对门的门铃。
他们能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不过对方没开门,直到听金海峰说到老人的名字,里面的人才把门打开。
“袁大爷!”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差不多五十多岁的男人,很显然,他认识老人。
金海峰向他说明了情况,询问他老人新家的地址。
“袁大爷一家搬哪儿去了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打听打听。”男人看着老人,面露不忍之色。
“大哥,我想问一下,袁大爷是不是身体有点不好?”赵文芳没直接说出他怀疑袁大爷得的是阿尔茨海默症。
男人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袁大爷有病,老年痴呆。前几年就得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认识人,后来除了他孙子,谁都不认识了。”
“叔叔,他孙子是叫聪聪吗?”听男人这么说,雅诗怀疑老人口中的“聪聪”就是他孙子。
“没错,那孩子小名儿是叫聪聪。那孩子和他爷爷的感情很好,他没出国的时候,一直是他照顾袁大爷。”男人的回答验证了雅诗的判断。
金海峰又详细询问了老人家里的情况,才知道老人为什么失踪这么多天家里还没人找。
老人有两个儿子,老人和小儿子一家住在一起。老人刚得病的时候,两个儿子对他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越来越糊涂,常常不认人。两个儿子对他失去了耐心,只有老人的大孙子聪聪一直照顾爷爷。可后来孩子出国留学了,老人又陷入了被人嫌弃,没人照顾的境地,有时候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男人就知道这些,至于他们搬家以后老人怎么样他就不清楚了。
按照男人的描述,金海峰有点怀疑这家人是故意遗弃老人,不然这么多天了不报案,也不想办法找?
“大哥,你有袁大爷大儿子的联系方式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金海峰都觉得有必要和老人的儿子沟通一下。
男人想了想,对金海峰道:“你等会儿,我手机里好像存了。只是不知道他换没换号码,还是几年前存的呢!”
男人回屋里拿了手机,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会儿,把找到的手机号拿给金海峰看。
金海峰记下手机号码,向他道谢后就带着妻子、女儿和老人一起离开了。
到了楼下,金海峰拨打了男人给他的手机号码。他拨了两次都没人接,直到第三次,手机那端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喂,你谁呀?”
“你好,请问你是袁海涛吗?”金海峰试探着问道。
“我是,你谁呀?”男人的语气微微有所缓和。
“我是警察。我想问你,你父亲袁金发是不是走失了?”金海峰不想和他绕弯子,直接问道。他很好奇他会怎样回答。
“我父亲走失了?不对呀,我没听我弟弟说呀!怎么能走失呢?”袁海涛显然怀疑金海峰的话。
赵文芳在一旁听得很生气,这儿子该是多不在意父亲呀,把他丢在自己弟弟家就不闻不问了。
“我刚见过你邻居了,可以确定我身边的这位老人就是你父亲袁金发。只是他有病不认人,更不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金海峰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语气明显不客气。
片刻的沉寂后,电话那端才传来声音:“你说我爸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我问问我弟弟再说吧!”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爸爸,他太过分了,都不关心老爷爷吗?竟然怀疑你骗他!”雅诗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赵文芳也气得只想骂人。
金海峰一向淡定,可这一次,他恨不得顺着手机钻过去给这男人一巴掌。
这种不孝之人,他一贯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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