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夫…要成亲了？”
他捻着手帕的手不由自己地放下，魅人的双眼中瞳孔放大，心里咯噔了一下。
“嗯。”寇苒淡淡应了声。
静寂几息，男子忽地笑了，姿态妖娆，表情妩媚，宛如一只夺魂摄魄的妖精：“寇大夫与奴家在此交谈许久，难道就不怕被你的小夫郎发现？”
拾掇药瓶的动作一顿，寇苒木着脸瞥了他一眼，让男子有种她在看智障的感觉。
而他就是她眼中那个智……勇双全的人。
嘴皮子抽了抽，男子差点没忍住赏她一巴掌。
“大夫眼中无性别，懂？”
这人吧，有时候就是贱。寇苒越平静，他就愈想打破她面上的平静。
纵横情场多年的高手，岂能折在呆不拉几的小大夫手下？
正准备放大招削她半管子血，寇苒不耐烦地开口赶人：“公子可还有事？若无事，在下便不留公子了。你请便。”
媚眼抛给了瞎子，小大夫还真就不鸟他。
男子挫败感加深，长叹息：“奴家需要药丸。”
寇苒从药柜上拿下四瓶药，放在柜台上推向他，并正色提醒：“公子，是药三分毒。此药虽对你的病情有帮助，但万不可多食，按医嘱走最好。过犹不及，用量过多是会引起其他无法估量的并发症的。”
瞧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儿，男子突然没了杠嘴的兴趣。
意兴阑珊地告辞，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寇大夫，奴家花名紫薇仙，住万花楼紫薇阁。若是婚后无趣，可以来找奴家~”
寇苒：……
我怕得那些不三不四的怪病。
紫薇仙前脚刚走，寇苒后脚关门落锁，驾着马车上街购物。
*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叫卖声震天，寇苒抱着大红色的布匹回到马车上，身上硬是出了身汗。
把布匹轻轻放在座位上，她抓过小几上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水。
而马车里除了布匹，角落里还堆着精致的糕点、脂粉、一整套白玉饰品以及一只红狐。
转悠了两条街，她把能想到的都买了个遍，上扬的嘴角自始至终没抹平过。
缓了口气，寇苒驾车回家。
路过一处鞋摊时，最中间一双青瓷色的绣鞋引起了她的注意。
莫名地，她感觉这双鞋会和洛清很搭。
将车停在路边，她下车走到鞋摊前，拿起鞋子细细端详。
摊主见有生意上门，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鞋子夸地天上有地上无。就是价格高的让人咋舌——一两。
寇苒一直笑嘻嘻的，说出口的话差点没把摊主气撅过去：“二十铜板，多了没有。”
摊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要不是理智不允许，她非得把这信口开河的臭丫头摁地上摩擦摩擦！
“娘子，你好好看看我这鞋子精湛秀致的做工。这可是我夫郎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眼睛都熬坏了。你只给二十纹，连材料钱都不够，更别提在上面费的时间了。不卖不卖！”
“确定？”
寇苒挑挑眉，纤长的手指捏起鞋跟处一根线头，似笑非笑：“精湛？秀致？老板，您是不是对这俩词儿有啥误解？”
要不是之前在布店中看到过跟这鞋一模一样的鞋子，还真就被这老板骗过去了。
黑心的货。
“还有这儿。”她手指划拉划拉粗糙的边缘：“您的夫郎手艺那么精湛，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老板虎目一瞪，气急败坏地从她手中夺过鞋子往摊上一扔：“买不起就别买，空口白牙平白侮人清白。我还要做生意呢，还请娘子行个方便，往边儿上让让！”
寇苒扯了扯唇，眼中笑意散去：“老板，做这种黑心的买卖，你晚上也睡得着！”
老板拨.弄着鞋，听她一席话，不屑地瘪瘪嘴，小声嘀咕：“当然睡得着。”
寇苒没了逛街的心情，站起身：“在下言尽于此，听与不听，皆在老板一念之间。”转身朝马车走去。
与此同时，鞋摊后的楼顶上，一到黑影消失在房后的小巷中。
*
驾车回到家中，天色已晚。
寇苒吃完饭，提着包装好的点心盒去了洛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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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窜起的火苗将一道清瘦的人影投射在窗上。
人影时不时地剧烈抖动一下，压抑的咳嗽声从没遮实的窗户缝里渗出。
不过挑了下灯芯，洛清感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手脚软成了面条，走两步就喘得跟那破风箱一样。
更吓人的还是他的脸——脸颊凹瘦，温软的眸中只剩麻木不仁，眼下的乌青触目惊心。
此刻的他好似《精怪奇谈》中描写的僵尸。
洛清坐在床上，靠着床框闭眼假寐。
可一闭眼，郑崧那张魔怔般的脸像魔魅般缠绕在他脑海中，还有她的大手，化做了鬼爪狠狠抓向他，将他拖入地狱中，下沉…再下沉……
洛清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苍白的唇瓣被他咬出了血，瘦成枯骨的双手紧攥，手背上的血管像是要冲破皮肤冲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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