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芝神色颓然，还沉浸在她的好儿子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伤情中时，门外便传来陛下驾到的消息。
她没有起身，而是怔怔地看着外头，感想她的这一生……
“参见圣上。”青檀很识时务地行礼。
李阙没有理会她，而是大步走到宇文玉冉跟前，看着昏迷不醒的人，他的眉头都快要纠在一起了。
他将内力运转到宇文玉冉身上，过了许久，她方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李阙，眼神有些迷茫，这个人，似乎在哪见过？
“玉冉，没事吧？”
宇文玉冉听到他在唤她名字，竟痴痴问道：“我叫玉冉？那你叫什么？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李阙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不记得他了呢？不光是记不住他，居然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宇文玉冉摇头，对他微微而笑，投到了他的怀中，“你定是我最重要的人对不对，我觉得你很熟悉？”
李阙的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双手无处安放，宇文玉冉这是失忆了？
不过好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回头寻个太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松，把宇文姑娘带下去，请太医好生瞧瞧，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发狠，显然是气得不轻，王松看了一眼陈凝芝，没有求情，赶忙示意侍女前来搀扶宇文玉冉。
待宇文玉冉出门后，李阙的神情变得更冷，他一步一步走向陈凝芝，面上的笑容变得邪魅，坐到陈凝芝身边淡淡说道：“坦白吧，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给你个痛快。”
陈凝芝如今已经无所畏惧了，反正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有些事情，在她临死前还是想搞清楚。
“要坦白可以，将这里的人清理干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青檀，意思很明显，在她死之前，这个人，必须先死在她的前头。
李阙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青檀，将手中的物品用力一掷，那珠子恰好打中青檀的太阳穴，她都没来得及吭声，便已经瘫倒在地。
“好了，现在这殿内就你我，说吧。”
陈凝芝看着死不瞑目的青檀，笑了，跟她斗？最后还不是死在她的前头？
李阙没有耐心继续跟她厮磨，凌厉地看着陈凝芝，她收起了笑容，并不否认刺杀裴月蘅。
“裴月蘅遇刺是我所为，虎鲸门也是我部下。”她对上李阙的眼睛，说道：“至于宇文姑娘，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阙并没有怀疑她的话，宇文玉冉是被月姬劫走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虎鲸门的事情他不信会是这么简单。
陈凝芝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不信她，继续说道：“虎鲸门以前的确不是我掌管，但背后之人是我的父亲，我陈家满族被你杀得精光，这势力自然也就顺沿到我身上了。”
李阙眼睛抬起，嘴角上扬，这个说法似乎说得过去，可是虎鲸门是江湖中最大得黑手党，他们为什么会听她一介女流之言？
如果是李郢，他觉得更加合理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宝贝儿子，从头到尾，从不知道虎鲸门的存在？”
“他自然知道，但这件事的确是我所为，他事先并不清楚！”
李阙看着她说话的语气，知道她有些急了，大胆说道：“李郢或许不知道你要杀蘅儿为真，但他实际上才是这个虎鲸门背后之主吧？”
陈凝芝知道他在套她的话，方知晓自己刚刚的语气太过于急切了，她振了振神气，说道：“信不信由你，你若觉得平阳王跟虎鲸门有关系，尽管去查，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
李阙倒是想不到如此时候了，她还能如此镇定，这样的女人，还真的少见。
“李阙，林婉儿是你的母亲对不对？”陈凝芝看着李阙的侧脸，这样的面容，她怎么会觉得不熟悉，那张脸蛋，她可是恨了很久了，就算那个女人死了，她也还是记得那副面孔。
李阙抬眼，眼中满是笑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让陈凝芝无法判断，若是李阙的眼神发狠，她定然可以断定这是事实。
可他，却是冷静得很，完全就是在听故事一样淡然……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李阙戏谑而笑，继续说道：“你这是想要激怒我，让我亲手了结你？然后好让你的儿子有了逼宫理由？”
陈凝芝冷笑，是，她是有这样的打算，只要李阙敢动手杀了她，那平阳王就更有理由出兵了，这是她最后能为儿子做的事情，虽然儿子对她不义，但是她不恨他，这是她欠他的。
她从来都知道李郢恨她，恨她把他推给她的父亲，恨她让他成为陈家的傀儡，可是，她又何尝不是爱她，陈家是她的母家，她一直都坚信父亲是为她考量的。
她只是低估了一个人的欲望，尤其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欲望！
她这一生，都活在爱情的梦幻泡影中，对于她的这个儿子关心甚少，只知道一味地交代陈家的命令给李郢完成，她愧为母亲。
所以，就算李郢想要她的命，她也愿意给，这算是她作为他的母亲，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李阙，我要杀了你心爱的女人啊，你不恨我吗？”
李阙看着近乎癫狂的女子，突然觉得李郢也有些可怜，他们似乎也是同病相怜，都有着疯狂的父母亲，都把他们当成工具在利用着。
李阙不禁冷嘲，他们果然真的是一对患难兄弟呢……
“陈凝芝，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我就是想看你这副可怜样而已，你就算派更多的人，肯定也打不过蘅儿，你说你这么蠢，怎么可能唤得动虎鲸门？”
“你！”陈凝芝气滞，他来这，就是为了侮辱她的？
李阙不理会她，对着门外招呼道：“太后身患重病，从今往后，拒绝所有人探访，身边只许小谭子贴身伺候着。”
陈凝芝一愣，囚禁她便囚禁，为什么派个公公贴身伺候？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阙戏谑道：“别急呀，等你看到小谭子，我敢保证，你绝对会非常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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