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平时火车上人多得很，过节的人反而少了，毕竟，跟候鸟一般迁徙的，只有在读的大学生，数以亿计的打工一族还没出现呢。
唯一不美的，就是火车卧铺不是谁都可以买，不够级别，有钱也坐不上。
京城的大学生该走的都走完了，白天，车厢里还有好些短途旅客，晚上十点后空荡荡的，小慧和谢长风一人占一个长椅，枕着背包睡觉，钱包放到铁路警察那里保管了，不然非丢了不可。
火车提速虽然快捷，但振动比较大，这时候的火车比较慢，却胜在平稳，睡起来舒服，经过一天一晚的颠簸，终于到了，两人下了火车，方城车站那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感的景象，映入眼帘。
火车站广场两边，已经有小摊贩了，卖馄饨、烧饼、汤面，虽然只有几家，但变化喜人。
两人熟门熟路来到招待所，登记了房间，在街上一个馄饨馆里吃了饭。
回到招待所，洗去一路风尘，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提着礼物去米粒家，可惜吃了闭门羹，邻居听到声音，出来看了一眼，认出了小慧和谢长风：“哟，这是——刚回来？”她当小慧和谢长风是当地人了。
“阿姨好！米粒家人呢？”
“都去了厂里，忙的年都不过了，小年都过了，也没见收拾年货。哎哟，那生意可真好，钱挣得嗨了去了，掏钱也能买现成的。”这话里话外，各种羡慕嫉妒恨。
小慧没有和她多交谈，问明去服装厂的路，就出了家属区的大门，叫了一辆三轮，在刺骨寒风里，直奔郊外。
蹬三轮的大汉听说去服装厂，第一反应是找工作的：“年前不招工了，你们去也是白去。”
“你怎么不想着我是批发衣服的？”小慧疑惑地问。
“那家厂子现在都不接待你们这样只批一二十件的小客户了，最起码开个拖拉机、小客货才行的。”
“这么厉害？”
“嗯呐，去年买了好几大车的机器呢，招待所住的一半都是去批发衣服的，啧啧，生意好死了，每天大汽车往外拉衣服，这几天才消停了，厂子估计也快放假了。”
小慧的好奇心被吊起来，急不可待地想到厂里看看，米爸米妈都是好脾气的人，这么大的工厂，能管得过来吗？
出了县城，就是一大片的麦田，足足走了半小时，才看到一片厂房，青砖建的围墙，里面还有一栋二层楼，其余都是平房，占地足有五六十亩，反正，看着足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服装厂的大门，油漆成天蓝色，看着有种清爽的感觉，大门半掩，能看到门房里有人值班。
小慧在大门上敲了两下，就听到脚步声：“干嘛啊，现在不招工。”
“我找米粒，我是她同学于小慧。”
门卫跑过来，看着小慧和谢长风气质不俗，脸色略微好了些：“你等着，我这就通知办公室。”
门卫又跑回去，在里面打了电话，再出来就满脸笑容：“于经理让我带你们去。”
门卫把大门关了，还上了锁，这才带小慧和谢长风往里走，拐了一个弯，就看到王一重从路那头跑过来。
“你们请，我回去守门了。”门卫客气地打声招呼，回自己岗位了。
路的两边，都是生产车间，里面机器和人说话的声音很吵，王一重对小慧招手，还喊着什么，一点也听不见。
走过生产区，王一重的声音才传入耳朵：“你们怎么知道米粒病了？”
小慧大吃一惊：“米粒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啊？米粒回家路上，胆结石引起炎症，不得不在省城下车，做了手术，昨天刚回来。”
“啊？”小慧吓了一跳，“那么严重，她平时不知道吗？”
“这学期倒是有几次肚子疼，她用热水袋暖一暖，疼劲过去就没当回事，还以为受凉了。”
女生最容易忽略这个了，肚子疼喝红糖水、用热水袋捂，就是不去医院仔细检查，实在耽误事儿。
小慧想到这个，谢长风也想到了，他神色紧张地看着小慧：“我记得你也捂过热水袋。”
小慧瞪他一眼：“别瞎猜，我肯定不是胆结石引起的，哪疼我还是知道的。”
谢长风狐疑地看了看小慧，还是坚持道：“回去我陪你体检。”
好嘛，这位被吓着了。
米粒的房间暖气非常给力，她只穿了一身厚点的运动服，看到小慧，伸出双臂抱着她，说话就带了哭音：“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
等她哭了一会儿，那股子情绪过去，小慧才问：“非常危险？”
“嗯呐，在火车上，疼得晕过去，幸好王一重和我同路，跑前跑后的张罗，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样，爸爸妈妈接到电话赶到省第一人民医院，我手术都做完了。”
“现在怎样？伤口还疼不？”
“有一点。”
“那还不在床上躺着。”
谢长风让小慧和米粒聊着，他去拜访电影院的同事，两人说好汇合的时间，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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