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哗地下着，打在树叶上，劈啪作响，砸在地上，溅起一小蓬泥点，融入了泥土之中。
法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只独眼空洞的望着天空，面上带着陶醉的微笑。他的身上骑坐着一名男子，男子贪婪地望着法痴，从法痴体内勾出了最后一条金色丝线，放入口中吞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食指在法痴敞开的胸膛上轻轻划过，慢慢的站起了身。
“送你了。”
男子冲着身后喊道。
身后树阴处，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我早说了，这周围有人，你偏生不信。你瞧，这不是人是什么呀？”
男子冲着躺在地上的法痴笑着说道。
“你去庙里吧，菩萨那边不大好应对。”
来人显出身形来，淡淡的说道。
这是一名只着了轻纱的女子，女子赤着脚走在泥水里，却纤毫不染，一双脚小巧玲珑，白皙异常。
男子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在女子的瞪视中转过身朝着山神庙走去。
女子见男子离开，继续朝着法痴走着，一面走，一面褪去轻纱，解开了肚兜，妖冶地跨坐在了法痴身上。
女子伸出了双手，手掌如同她的脚一般，十分小巧，慢慢的贴在了法痴的胸膛上抚摸着，慢慢向下游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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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内，门口处。
随缘面前的少女轻纱褪在了地上，正满脸天真笑意地望着随缘，随缘面上挣扎着，一双手颤抖着，慢慢的伸了出来。在他的脚下，一颗颗佛珠散落在地上。
佛珠跳动着，颗颗碎裂。发出一阵阵噼啪声。
“阿弥陀佛！”
随缘猛地惊醒，他的手距离赤裸的少女只有咫尺之差。他闪电般缩回了手掌，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女。
“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戏弄贫僧？”
随缘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初时，他以为只是山精作怪，并没有在意，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楞严经中讲，观音菩萨有三十二应身，其中之一便是紧那罗身。
紧那罗为乐师，有男女之分，男子头上长着马首，女子样貌端庄。
“咯咯咯~~~”
“随缘，枉你修持楞严经，连我是谁都不认识吗？”
少女咯咯笑着，声音飘忽不定，却又如仙乐般悦耳。
随缘低眉垂目，心中已经明悟，只是正因为明悟了来者身份，他才更加惊诧。
面前雨幕之中，王升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他神色端庄，表情肃穆。冲着随缘身后行礼后，越过随缘，走到了少女身边。
随缘抬起头，身后的两位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少女也没了刚刚的轻浮，容貌端庄，身着法衣。
紧那罗身冲着随缘微微点头，与身旁的王升一起化作黑烟消散。
随缘心底松了口气，赶紧冲入了雨中。
天上的雨渐渐地小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下着。山里寂静无声。
随缘是在泥坑里找到的法痴。
法痴正跪在泥坑里，浑身都是泥水，身上的袈裟散乱地围在身下。
他光着膀子，任由雨水落在身上，单掌立在胸前，紧紧地闭着眼睛，大声念着心经——他只会念心经。
听到随缘的脚步声，法痴停下了念经，神情痛苦地睁开了独眼，悲悲戚戚地冲着随缘喊道
“师父……”
旋即哽咽了起来。
随缘缓缓地蹲在他面前，沉默地望着他。
法痴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在泥水里叩头。
“弟子感谢师父点拨之恩，四年以来，不以弟子愚钝，时时教导。”
“弟子愧对师父，若有来生，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师父隆恩。”
随缘捉住法痴的手，扯住了往山崖下跳的法痴。经文迅速钻入他的体内。
法痴身体里空荡荡的，辛苦修来的气，黑色的烟雾，以及诵经得来的经文全部消失了。
随缘开启了神通，无数纷杂的杂念汹涌而来，再没有之前坚持如一的诵经声。
宿命神通开启，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散发着金光，周身却缠绕着黑色的烟雾，从法痴体内勾出一道道金色的线条来吞吃下去。
尽管没看清楚，随缘也知道，那就是王升。
至于后面，随缘没有看。
在看到另一道金色伴有黑雾的人影跨坐到法痴身上的时候，随缘就明白后面发生了什么。
随缘拖着法痴往山神庙走，法痴脚步散乱地跟着，到后来干脆倒在地上，任由随缘拖着，混了满身满脸的泥水。
走进山神庙，正对着大门的山神像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幔帐飘忽着，在空中飘荡。
随缘将法痴放在火堆旁，结跏趺坐在他身侧。盯着火堆发呆。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力有些大。
他在发现山神庙里的山神像的异常后，并没有出言提醒，那是因为他在那上面只感受到了黑色烟雾的流动。
他以为，那是什么山精鬼妖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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