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心弦仿佛被猛烈地拨动了下，她下意识地张唇。
在唤出名字的那一刻却又下一秒闭上，眉梢间浮现了一抹不愠的懊恼，眸色也跟着沉了沉。
瞧见她，沈琛微拧了下眉，问：“想出去？”
“不想。”
她简单地回了句，转身便想进门，男人没拦她，声音却从背后再次响起，“吃药了吗？”
“规矩得很。”
她扯唇，要关门时，视线再次与他撞上。
沈琛：“沈渡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振作起来好吗？”
“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砰——”
话音刚落的瞬间，眼前一片阴影毫无征兆地落下，他突然被黑暗笼罩，看不清方向。
沈琛垂眸，情绪不明。
白清欢最后那句话却停留在他耳畔久久不散。
——“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他没资格。
——都是他的错。
小时候，他总以为自己能保护好乔挽，最后这辈子他们都没再相见。
长大后，他总以后自己能保护好沈渡，最后他连救他的就会都没有。
他从小到大自以为是的强大，最终都没能抵得过世事的难料，让他身边的人一再地离开，成为遗憾。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白清欢了。
沈琛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夜色彻底降临，走廊的灯光一连片地亮起，刺痛了他的瞳仁。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病房门的号码牌，抬腿正欲离开。
一道沉闷的声音突然从内响起，带着丝丝的沙哑，她说：“我不怪你，跟你没关系。”
闻言，沈琛愣了愣。
然后，他嗯了声，隔着房门，回了句，“我知道。”
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直到再没了回应，他这才离开。
—
那一晚，白清欢关了病房的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床头。
四周是摸不清底的黑暗，她都望不见尽头，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她开始回忆。
从幼年时期开始——
到她孤独一人结束——
白清欢手里，紧捏着一枚精巧的戒指，生生地将她手心膈出了道痕迹，可并不觉得疼，她还在笑。
笑得失态，极近癫狂。
喉咙里悠悠扬扬地传出个调子，婉转而缠绵，“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在等你。”
来来回回，也只有这一句。
——“可是沈渡，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怎么还不来啊，等得我都快睡着了。是不是非要我去找你你才肯来见我一面……”
——“明明我俩说好的，你不会骗人的，可你还是骗了我。怎么你们都走了，就留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我想起了以前我们好多好多事，突然好想回到过去。但我还想过，未来我们的日子，只是好像，不行了，这些我都得不到了……”
她一个人念念叨叨了许久许久，从刚开始的小声细语，到后面的崩溃大哭，哭得喉咙沙哑，上气不接下气。
她太痛苦了，痛苦到快要了她的命。
压抑至极。
后来的那个晚上，白清欢吞了安眠药，迎着满天的星星堕入永恒的梦里。
——沈渡二十六岁的生日愿望，终究是没有实现。
他当初许愿，“若有一天，生死来临，就算自己堕入地狱万劫不复，也一定要让白清欢好好地活下去。”
可最后，她还是随他去了。
蜡烛的光也终究随风熄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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