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对于底层的人来说，却是我命由人，不由己。
当秦乾来到蛮荒王庭附近的村落，见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脸色微变，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主公，没有想到，你今日会来此地。”
秦乾循着声音，向着声音的主人看去。
此人白衣胜雪，儒雅如玉，可他的衣衫却沾染了一些污泥，脚下穿的鞋子也是布满混杂着泥土青草的污浊。
只不过他显然不在乎这些事情，反而是微微一笑，拱手道：“主公，此地诞生出来的邪祟有怨念，我却是不愿意立刻将其斩杀。”
“卫鞅，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说说。”
此时的秦乾看着卫鞅，想起当初在稷下学宫初见的风华正茂，不由得唏嘘不已。
岁月匆匆，时光早已经改变了众人的模样。
昔日他还是在稷下学宫求学的喽啰，而今却是执掌一方霸权的君主。
不得不说，命运的造化无常！
和稷下学宫时的卫鞅比起来，现在的卫鞅无论是气质还是风范都更甚往昔。
经过交谈以后，秦乾才了解到。
这些年以来卫鞅一直都在蛮荒王庭周围的村子打转，了解这些村子的民情，以及各种困难。
很多时候懂的多，不如实践的多。
现在的卫鞅谈及此事，也是免不得生出些许叹息来，对着秦乾，说道：“主公，这些底层的人几乎每天都在为如何吃上一点东西而奔波。即便是没有邪祟猎杀他们，恐怕这些人也会自然而然的死去。”
“我认为邪祟杀之不绝的缘故，乃是因为这人心黑暗，斩之不断，如何灭绝？”
对于卫鞅来说，底层人的基数很大很大，这么多人的心灵化为黑暗，所孕育出来的黑暗，必然会反噬人族。
以前他在稷下学宫求学，为的便是学习到无上的术法和神通，走出稷下学宫，匡扶整个蛮荒世界。
然而，当他真正踏足蛮荒世界的底层空间以后，才发现这里的黑暗是如此的不忍直视，令人作呕。
可悲的事情是，就算是卫鞅也无法去苛责这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普通人。
毕竟，他们连今天能否活过去，都要打一个问好，你还指望他们能够忧心天下大事，去与邪祟厮杀？
底层的断裂，由来已久，很多人都发现这个问题。
但是，他们不敢说，也不愿意说。
即便是偶尔出现一两个异类，也大部分都被劝降，加入到大人物的行列，成为他们的奴仆，众人眼中的人上人。
也有一些硬骨头，可他们的尸体却是早已经被荒野里面的邪祟啃食干净，没有活路可言。
世道病了，这是人心的错。
错在人心，非在世界。
古往今来，世界从未改变过，只是人心在不断变化而已。
这是卫鞅行走多年领悟出来的道理。
当他向着秦乾述说这些道理的时候，他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卫鞅变得锋芒毕露，杀机重重。
秦乾知道卫鞅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这视天下众生为猪狗的掌权者。
曾经的修行者窃取到天地权柄，长生久视以后，就逐渐忘却根本，整天思考着如何镇压这些愚蠢的底层人物，不让这些愚蠢的家伙抢夺自己的资源和地位。
或许如今邪祟的泛滥，也有他们放纵的缘故。
毕竟，只要邪祟存在一天，底层人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他们可以充当救世主，偶尔施展一些恩惠。
乃至于借刀杀人，铲除异己。
整个世界是黑暗的，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如卫鞅这般，想要求索出一条光明的道路来。
现在的秦乾，静静立在那，脸上没有丝毫神态变化，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波澜壮阔起来。
他的眼中放眼整个天下，仿佛见到无数众生哀嚎悲鸣。
人要是没有力量，那么独善其身是没有问题的。
可秦乾有力量，有颠覆一切的力量。
那么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就算这些改变微乎其微，对于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秦乾心中明白。
这些稷下学宫的众人之所以愿意跟随自己打天下，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拯救众生。
心怀天下的人，永远不会困在一地。
以前秦乾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痴傻的人。
可当他见到了以后，就发现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或许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愿意做这样痴傻的人。
但是，在秦乾眼中看来，高举的星火，燎原蛮荒。
“你可曾制定出具体的方案？”
秦乾望着卫鞅，觉得这个人未来前途无量，必须要给他充分的权柄，让卫鞅去施展自己的抱负。
他秦乾自然为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而那些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是又需要他来带头。
那么这个带头大哥的身份，秦乾也就不得做当了。
“主公，卫鞅心头已经有谋略，你且跟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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