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顿时有眼界大开之感。
灯光透过酒杯的折射，倒映出人们的贪婪与迷色，在劲爆的音乐中，群魔乱舞的背后，米尔顿看到了他最喜欢的东西。
不被惩罚的罪恶。
控制住差点失控的表情，他转向格雷福斯，大声说道：
“在几楼啊？”
后者用手指比了个三。
走向电梯的时候，他们和几个穿着很后现代的小年轻，看起来像是来找刺激的纽约人。
格雷福斯不以为意。
这种货色，见了他都是绕道跑。
果然，那几个男男女女原本乐呵的不行，见到他们两个人之后，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靠着墙走路，经过之后快步埋头离开。
他颇为自恋的抹了把头发，心想：
“爷就是这么霸气！”
电梯停在三楼。转过几个弯，又穿过一个长长的甬道，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这个酒吧的最中心。
格雷福斯掀开串帘，说道：“J，米尔顿到了。”
“进来吧！”
小丑的声音还是那个样子，在沉闷沙哑与尖锐刺耳之间灵活切换。
“你们可让我好等。”
“哈哈，难道是你有些心急？”
格雷福斯走进屋中，拉开椅子坐下，问道：“金克丝呢，她居然没粘着你？”
“啊，我给她找了点事做……”
小丑目光转动，定格到米尔顿身上，眼神诡异。
格雷福斯指向自己的律师朋友，刚要介绍，却被满脸自信笑容的米尔顿打断。
“久闻大名，J先生，我是米尔顿，你也可以叫我约翰米尔，或者约翰……如你所见，我是个律师。”
屋子里很安静，小丑笑容不变，也没让这位律师朋友坐下。
“格雷，你记不记得，瑟提约了你打牌。”
犹豫该怎么圆场的格雷福斯，听到这话微微一呆，但反应很快，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哈哈，那你们先聊。”
离开前，他冲着米尔顿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是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米尔顿微笑点头。
苏格撇嘴。
好一个不卑不亢临危不乱的精英……
绝大多数普通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像是要过一个意志鉴定，如果通不过，大概就跟吓破胆的落水狗差不多。
要么瘫倒在地，要么歇斯底里。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普通人，多少算是个人物。
格雷福斯离开后，小丑指指刚才的座位，示意对方坐下。
接着状似热情的招呼道：“想喝点什么？”
虽然在问，却明显没等对方回答，自顾自的拿出……一瓶水。
米尔顿从善如流：
“我谈正事的时候，通常只喝白水。”
“哇哦，这是个好习惯，所谓喝酒误事啊……”
带着奇怪的笑容，他将清水倒在两个小杯子里，称许的说道：“水可是好东西啊，所谓生命之源，无论你我，都离不开这个宝贝。”
“的确如此，人离不开水，就好像人类社会离不开法律。”
“嗯哼。”
小丑不置可否，将两杯水摆在面前，接着动动脖子，摇了摇手腕，仿佛施法前摇。
“听着，J，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而我的计划，可以让你迈进一大步，咱们有共同的追求。”
米尔顿也没在意，语气狂热，一字一顿的说：“摧毁现代人的法律观念，然后重建它……或者迎接彻底的毁灭。”
可惜，小丑看起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上。
“嘘……”
自称约翰米尔的律师依言噤声。
但小丑接下来的举措，却让他自信的笑容渐渐僵硬。
只见这厮闭着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满脸虔诚：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天主由水和圣神、在基督内重生了我们，愿他与你们同在。”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他睁开眼，拿起一个杯子，放到米尔顿身前，继续念诵道：
“谁若渴了，就到我这里来喝罢！凡信从我的，就如经上所说：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
圣洁的光芒一闪而逝，两杯普通的清水，已经变成……祭祀用的圣水。
放下杯子只后，小丑的笑容更加诡异，用眼神示意对方：
“别客气，喝！”
约翰米尔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
他觉得自己像个憨憨……
摆在他面前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圣水，而且是最高纯度。
通常而言，这需要一个高级神职人员，在上千名信徒的配合下，举行盛大的仪式，才能引来神明的垂青，赋予圣水特殊的力量。
这东西具有祝福，祛除病痛的效果，但最出名的，还是那强悍的驱魔作用。
无论是恶魔还是魔鬼，又或者其他不洁生物，触碰圣水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如此高纯度的圣水，一般来说，都会先稀释个一百倍，再装备给圣骑士或驱魔人。
不然都是浪费。
总之，米尔顿觉得……难以置信。
他看着小丑那张脸，有点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难道这人是个狂信徒？还是被眷顾的哪种？
米尔顿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个：不对劲。
犹豫良久之后，他的语调变得深沉而邪恶，流露出和小丑同样诡异的笑容，询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秘密，需要用秘密来交换。”
“哦？嘿嘿……”
米尔顿呵呵笑着，向着杯子里伸进一根手指，原本纯净的圣水开始沸腾，大量的烟雾冒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焦糊的恶臭。
当他把手拿出来时，食指只剩下纯黑色的骨头。
而那杯清水，看起来像是从最肮脏的下水道，用长满蛆虫的舀出来的。
小丑皱着眉头，扇了扇鼻子。
真他么难闻……
约翰米尔用纸巾擦了擦手，食指便恢复如初。
大概是被圣水刺激，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非人：
“那么开始吧，我最喜欢和人交换，无论是灵魂……还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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