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最了解敌人，作为多年对手，他自然知道怎样戳顾怀山最痛。
作为梁国护国将军，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李毅，除了在顾怀山面前败过，还从来没有谁能让他如此难堪！他对他是又嫉又恨，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
这一刻，他既希望他束手就擒，又希望他死战下去。
顾怀山转过身定定看着身后的士兵。
他们大多都在前几场战役中受了伤，之后被围困在城中多日，粮草药材皆已用尽。此刻他们穿着残破的盔甲勉强支撑着，脸上是被边疆的风沙吹出来的沧桑，神情木然，像是早已确定生死。
眼眸颤动，顾怀山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可是如何能退？退了，以梁朝遇城便屠的习惯，身后几城百姓如何还能活得下来？
“李毅，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们誓死守卫疆土！”
看到李毅几句话就说得将军变了脸色，副将立马站出来道。
他和顾怀山一起长大，跟着他练武，上战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顾怀山有多爱护自己的士兵。
是天道不公，是奸臣当道！
他们拿着血肉之躯在外保家卫国，朝堂上的大人们却在后方搞着那些尔虞我诈。两军作战，还扣押粮草！仅仅因为担心将军功高盖主！
想到这里，副将脸上一片苦涩，整个顾家儿郎，为护僵土早就已经死绝了，将军这个独苗又如何会在意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誓死守卫边城！”
惊雷般的喊声在战场中猛然爆起。原先伤痕累累的士兵此刻骤然变了脸色，身躯挺直，目光宛如凶狠的猛兽，好似下一刻就朝对面冲去！
他们是将军的士兵，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护住身后的父母妻儿!
“你，你们！好！好得很！将士们，给我上！”
李毅一声冷笑，手中鞭子向前一指，下一瞬，战鼓雷鸣，军鼓声号角大作，骑兵率先出动。
“杀！”
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沙场！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列阵！”
顾怀山一声令下，队伍迅速有序地组成一个锋矢阵！
顾怀山一马当先，双腿夹紧马身，低身伏在马背上，气势如虹地向着前方的队伍冲去！身后士兵紧跟他的步伐，英勇无畏地与对面的士兵展开碰撞！
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即便要输，也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坠英勇！
“砰”
手臂上青筋暴怒，长缨枪狠狠将迎面而来的战马横扫出去，顾怀山去势不减，直直冲着静坐马上的李毅而去。
“来得好！”
见顾怀山过来，李毅阴柔的脸上立即兴奋起来。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想也不想地冲着顾怀山撞去！
“砰”
枪与戟在空中划出一道火花，骏马相临飞驰而过，李毅畅快一笑：“顾怀山，我果然还是希望你战死沙场！”
“哼，口舌之快。”
顾怀山不为所动，单论武功，两个李毅也动不了他！
“顾怀山，格老子的，你看老子今天不打花你的脸！”
李毅一看顾怀山那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压根看不起他，瞬间就炸了。狠狠一扯缰绳，拿着戟反身冲着顾怀山杀去。
再次交锋，一把将李毅手中的戟打到一旁，顾怀山一喝：
“再来！”
稳了稳不住颤抖的手，李毅一咬牙，提着戟再次冲了上去。
二人刀来剑往，杀招不断，周围瞬间空出一个大圈。
血红的晚霞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地缴着。但是姜朝士兵倒下去的越来越多，战场上尸体累累。
“杀！”
疲惫不堪的将士再次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补上去，浑身被划得稀烂。在倒下的那一刻，目光还死死地盯着对方的面容。
“顾怀山，心疼了？”
看顾怀山眼眶泛红盯着不断死去的士兵，李毅远远躲开他的长缨枪，满含恶意道。
顾怀山突然扭过头来，目光嗜血地盯着李毅，然后猛地飞身而起，一把将手中的抢冲他的腿射去！
下一刻，李毅一声大叫从马上掉了下来。
“将军！”
梁军士兵立马冲过来将顾怀山挡住，然后迅速拉着李毅向后退。
“滚开！老子要亲手宰了他！”
挣开护卫扶着的手，李毅拉过旁边一匹骏马翻身而上，带着腿伤，转首再次冲向顾怀山。
“弓箭手准备！”
看自家将军仍旧落入下风，梁军副将挥手让弓箭手准备。
“避开将军！放！”
大梁副将一声大喊。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冲着顾怀山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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