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刘莽站在小屋檐下，蹲着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战马。
“你猜一下，这匹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刘莽问道。
余非站在他身后，眯着眼睛看着那匹马看了很久都看不出来。
“白色的马，难道是荆州来的？”余非问道。
刘莽摇摇头，他缓缓站起身，说道:“这是刘虞军中的马，那匹马上有伤口，他是从战场上逃下来的。”
“虽然是战场，但是他身上没有太多伤口，也闻不到多少血腥味，那应该是一场摧枯拉朽，没有过多抵抗的战斗。”刘莽看着马扬起来的尘土，说道。
“难道是刘虞将军与吕布将军交手了吗？”余非惊讶问道。
刘莽摇着头，他没有回答余非，只是转身看着东边。
那边是东直门，东直门出去之后能够沿着官道去到在前线疯狂突进的吕布，刘虞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
“每次都给我制造这么大的麻烦，你估计这辈子都是为了给我麻烦才出生的。”刘莽自言自语说道：“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刘虞，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会打仗呢？你要是会打仗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刘莽缓缓蹲下身子，他双手撑在地上，慢慢把自己的身子放下去，“看着你总是出风头，还在跟我作对的人那里做英雄，真不是滋味。”
刘莽怔怔看着地面，看了很久，感慨说道:“不过你确实是一个英雄。”
“凉州牧刘莽，恭送幽州牧。”
刘莽俯身在地，对着东方，行下这个时代最隆重的礼。
……
姑臧城还是在下雨，往年这个地界都没有什么雨水，今年却像是弥补一样，把雨水放大十几倍全部还给了凉州。
刘协看着大殿外面的雨水，惊恐地放大自己的眼睛。
啪啪啪啪啪……
荀彧牵着自己长衣的衣摆，快步跑到大殿之外。
“陛下……”荀彧的嘴唇上下颤抖，仿佛他刚刚得知了一件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刘协看着荀彧，他双手随手一挥，蹲到地上，整个人的魂魄似乎被抽走了一般，他看着从大殿的梁上留下来的雨水汇聚到自己的脚边。
“文若先生……”刘协张开自己的嘴，却没有下文。
“陛下糊涂啊。”荀彧拍着自己的膝盖，痛声说道：“陛下怎么能让刘虞州牧自尽呢？”
刘协只是麻木地摇着脑袋，不停地否认，“朕没有，朕只是让他去打吕布，朕只是想逼刘莽的那些将领。”
“朕……”刘协看着地面，无力说道：“朕真的害死了他。”
荀彧悲叹一声，他看着刘协，说道:“陛下，斯人已逝，请陛下现在快些做出反应才是。”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尽，但是他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让刘协的部将出面。”荀彧跪在地上，说道：“既然刘虞周目临走之前仍然是为了陛下，那陛下更不应该浪费他的用心才是啊。”
刘协看着荀彧，虚弱地点点头。
荀彧弯着身子，缓缓退出大殿。
“乱了，全都要乱了。”荀彧临走时看着大殿的塔尖，深深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看着东边，东边有一座大山，上面白皑皑一片，仿佛是捅入云层的一把长枪一样。
他缓缓放下自己的身子，和在城中一间不知名的小屋下面的不知名的男人一样。
他俯身在地，对着东边深深行了一礼。
……
刘备的住处。
“大哥，你说这刘虞死了，为什么要我们兄弟几人去给他擦屁股？”张飞坐在长椅子上，看着刘备，不悦问道。
他身上穿着戎装，到姑臧城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上阵了，这次穿上盔甲，他觉得还小了不少，看起来，姑臧城的伙食还真真是不错。
刘备摇着头，说道:“陛下这不是让我们擦屁股，陛下这是被逼无奈啊。”
“这刘虞小儿为何要天天跟陛下不痛快？”张飞皱着眉头，骂骂咧咧。
“三弟此言差矣。”关羽摸着胡子，说道：“其实刘冀州才是真正拥护陛下的人。”
“他不是一直在城里面住着，斜坡皇帝吗？”张飞不解问道。
“其实那只是陛下太小……”关羽极力阻止自己脱口而出的词语，“不够沉稳，才想要寻找一些人牵制刘冀州。”
“如今发生的事情来看，其实只有刘冀州才是一开始就想到了刘莽到底要做什么，于是他在很早就到了陛下的身边。”关羽眯着眼睛，说道：“可能正是如此，陛下和董卓才没有真正兵戎相见吧。”
“那吕布不是都已经打到了凉州吗？这还不算兵戎相见？”张飞一拍桌子，觉得自己的两个哥哥好生愚钝，大声说道。
关羽摇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刘备站起来了，他带上自己的头盔，拍了拍张飞的肩膀，说道:“三弟，我们今日从这扇门里面出去，才是真正的兵戎相见。”
张飞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刘备，然后才急匆匆站起来，带上头盔跟着刘备关羽一起走出府邸。
刘协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主将去参见陛下，若是陛下想的话，可以再城门之外送人，但是今天的情况很是危急，刘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甚至都没有和军士们说些什么，他只是把刘备拉到了一边。
“玄德公，这里是我最后的家当了，玄德公应该清楚为什么我要选择玄德公。”刘协看着刘备的眼睛，说道：“玄德公知道怎么救我，所以希望玄德公竭力而为。”
刘备看着刘协，跪倒地上，重重行了一礼。
刘备行礼之后，转身上马，扬尘一去，三骑就已经浩浩荡荡从他面前消失。
刘备带着姑臧城最后的十万大军，从东门出。
这里面有最开始马铁马休的军队，也有刘虞买来的军队，有禁卫军，还有袁谭从幽州带来的一批军队。
这是姑臧城最后的力量，也是除开刘莽势力之后，凉州的所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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