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女子坐在地上，瞪大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低头的孔秀，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孔秀没有抬头，他刚刚才突然回忆起来，原来在汉礼之中，他是不能这样看着他顶头上司刘莽的妻子的。
于是他低着头，再次说道:“末将孔秀，参见张夫人，汪张夫人谅解末将的怠慢。”
孔秀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原本以为在这里的只是一个钟繇的女儿，可如何料到，在这里的竟然真的是刘莽的妻子。
他不是一个愚钝的人，当然没有马休那样的自作聪明，他不敢拿着张夫人去威胁刘莽，他只能伺候着。
张宁坐在地上，仔细打量着孔秀。
昨日她逃到这处，冒充钟繇的女儿，以为瞒过了对方，被孔秀好酒好菜照料，心想等待一阵，待刘莽回来之后，再与之相见。
哪里想到今天早上她突然被关在这间小屋之中，孔秀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乱臣之首马休和他的两个部下。
看到孔秀杀死马休之后，她心中的疑惑更深，更何况，现在孔秀竟然还跪倒在她的面前。
这个混蛋刘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逍遥快活，把我留在姑臧城，家都快被人烧了都不知道回来。
还好本小姐有大富大贵之像，不愧是以前的圣女殿下，随意一人见到自己都要臣服于己。
张宁得意地抬起自己的小脸，她看着孔秀，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高傲说道:“还不快给本夫人搬把凳子来？”
孔秀慌忙起身，让下人搬了府上最好的一把椅子来交给张宁。
张宁坐在椅子上，看着孔秀，越来越像平日里在黄巾军中对她这个圣女俯首称臣的人们。
“还不快把本夫人带到上房中去？”张宁看着孔秀，说道：“没准本夫人念你救驾有功，让凉州牧放了你的罪名。”
孔秀站了起来，他看着张宁，突然换了一种眼神，他的眼神有些僵硬，在张宁的眼睛里面，那仿佛是一种结了冰的寒意。
他看着张宁，心中顿时了然，刚刚的献媚之意，仅仅只是他的试探罢了。
他确实不敢对刘莽的夫人们下手，但是夫人们难道就能随意消遣他吗？
虎落平阳，终究还是要看看狗的脸色。
孔秀看着张宁，摇了摇头，然后不停地说道:“末将救驾来迟，末将救驾来迟……”
他只是不停地重复这一段话，然后退出了房间。
留下困惑的张宁坐在原地，一脸奇怪地看着离开房间的孔秀的背影。
孔秀慢慢关上门，嘴上仍然重复着。
他是为了日后在刘莽面前好解释，自己当时看见张夫人疯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下人走上前来，看着孔秀，问道:“将军，房间里那位真的是那位？”
那位是那位，可不就是那位吗？
孔秀点点头，走到院子中间，看了一眼下人，又看了一眼庭院里的马休的尸体。
马休跟着他离开大殿，很多人都知道，想来到晚上就会有人来寻找马休的下落。
他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很少，至少他自己很难独自解决这里的问题。
他思考一番，认为刘莽不一定会在这次政变之中败下阵来，现在还一切为时尚早，看着刘协的自傲与自信，他总是想给那位献帝浇上一盆冷水。
刘莽很不好对付，连他都知道，更何况是刘协那些代表整个汉室的强大幕僚。
可是他没有时间，现在还是要依附到献帝的手下。
他看着下人，说道:“记得这间屋子不要再打开了，不光是外人，就算是我要你打开这扇门的房门都不要打开。”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屋子的后面有一道暗门，你在那里给里面的夫人送食，切忌不能怠慢了任何需求。”
凡事要做两手准备，想了又想，又吩咐下几件简要事务之后，孔秀走到门口。
“把庭院里面的尸体全部收拾了。”他翻身上马，最后说道：“我现在就去献帝那里复命，切记，不能让任何人打开那扇门，切记切记。”
孔秀骑着马离开了，下人紧张地走到关押张宁的房间背后的暗门外。
还没有靠的太近就听到了里面夫人的辱骂声，仿佛如果他不要伺候得好，日后刘莽一定会回来杀光这间府邸的人物。
他深深咽了一口气，推开那扇门。
孔秀急急忙忙来到大殿，刚一进殿就看见了杨彪不悦的神情。
“将军未免也太慢了吧。”杨彪不悦说道。
“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孔秀说道。
他没有把张宁的事情告诉这里的人，告诉杨修，张宁必然没有好下场，他未必有什么奖赏，而刘莽回来之后，必然会让他这个告密的人没有好下场。
杨彪不悦地挥挥衣袖，走进大殿，孔秀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可是堂堂一个武官，竟然在杨彪的面前要表现出这样谦卑的神色，他看着杨彪的背影，想把刚刚那把还沾着马休的血的剑拿来刺穿杨彪的胸膛。
“这么说来，马休已经死了。”献帝玩味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块金砖。
从钱库出来之后，这些人看见金子见怪不怪，杨彪甚至拿了一批去送给自己的幼子，让孩子拿在手上把玩。
孔秀走上前，低头说道:“马休之死，千真万确啊。”
献帝点点头，看了一眼杨彪，问道:“马铁将军呢？”
杨彪拱手回答:“马铁按照计划现在正在门外等着刘虞，我已经给刘虞书写一封信，带刘虞进城的时候他们就会动手把马铁杀死。”
献帝点点头，站起来，环绕一圈，感慨道:“万事如意，大业将成啊！”
“当初袁绍雄据河北，几州之地，何等威风。”这时候，突然一个让孔秀有些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孔秀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京兆尹司马防大人。
杨彪看着司马防，问道:“司马大人又想怎么浇这盆冷水啊？”
司马防不悦地看了眼杨彪，没有搭理对方，站到了献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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