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家里有人吗？”
刘老四正在屋里和何春生说话，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听声音就知道是刘秀芳的声音。
何春生连忙应声，“有人有人，四嫂来了，大花，晶晶，快进来吧。”
接着，北屋的门帘被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温和的男人，正是那天叶小暖在地窖里见过的何大夫，何春生。
叶小暖刚坐下，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怪声怪调的讽刺道，“哎哟喂，稀客呀，我以为是谁呢，今天是那阵风吹的，别是走错门了吧！”
于佩云满以为她说完，就会刺激的叶小暖开口，谁知道叶小暖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随后看向其他人。
于佩云暗骂一声，好啊，给脸不要脸的小畜生。
“老何，你干嘛呢，英子刚才还在念叨，就是刘家寡妇把她脸毁了，你怎么还给她瞧病，有些人心肠歹毒，吃再多的药病都治不好了！”于佩云走到何春生面前，一把扯掉垫在刘老四胳膊底下的脉枕，叉着腰破口大骂。
“你干嘛呀？”何春生不悦的瞪着她，这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敢在他看病诊脉的时候乱来。
何春生捡起脉枕，继续号脉，翻个白眼，不理会于佩云撒泼。
“我再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呀，我说不许给刘老四治病，他们一家把咱闺女的脸毁了，你到底听没听见！”于佩云气的绕着他转圈。
娘四个被她的样子逗笑，都忍着没笑出来，叶小暖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即对上于佩云的眼睛，摆摆手道，“哦，我不是笑你，你继续吧！”
“叶晶晶，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谁把你养大，你竟然敢伤害我女儿，看我不撕破你的脸。”于佩云被她笑的肺都气炸了，当下撕下伪装多年的面孔。
正想要扑上去抓她的脸，却听见何春生淡淡说，“晶晶姓何，不姓叶，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喊错了，以后你就和英子过去吧？！”
于佩云气的差点吐血，当时就发飙，“英子怎么啦，英子再差也是的亲生女儿，她算什么，一个野种而已，你凭啥做什么都偏她，凭啥！”
何春生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挡在叶小暖面前，冷冷的看着她，不带一丝感情的质问，“我凭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于佩云色厉内荏的喊道，喊完之后，却又抢在何春生开口解释之前，抢先说，“你就是这么个人，眼里只有病人，从来没有我们母女。
何春生，我告诉你，你给刘老四看病我不管，你要是敢赊药钱给他们，我就和你离婚，我说到做到。
我跟着你享过一天福吗，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伺候家里人就算了，还要伺候不相干的，你想过我吗？”
何春生依旧是万年冰山脸，抬头望天，自言自语，“这不是你愿意的么，当初既然做了哪些事情，就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你能怪谁！”
于佩云知道，只要事关叶小暖，何春生就会完全变一个人，一个他陌生的畏惧的恐慌的人，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还是那样让她心悸。
她不敢多做停留，更不敢再继续试探，只好落荒而逃。
只是走出多远，还在死鸭子嘴硬，大声逞强。
没有于佩云，病房又恢复安静，何春生做到桌子上给刘老四把脉，其余人无聊的四处打量，缓解尴尬的气氛。
房间里一排排整齐的药箱，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气息，桌子上面摆放着巨大的透明玻璃。
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叠白纸裁成的小纸片，用来写药方的，旁边是个药杵，还有个珠算盘。
中间是个走廊，走廊上有个盘好的土炉子，再过去是西医，叶小暖径直走过去，里面放着三张单人病床。
病床靠着玻璃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面仍旧是干干净净的一张大玻璃，上面放着吕的药盒。
桌子中间放着两个暖壶，挨着暖壶有个白色精致的小瓷碗，里面放着一个银白色的汤勺。
碗里有半勺水，里面有细小的粉末，看来是给婴幼儿喂药用的。
桌子下面有少量的医疗垃圾，用过的酒精棉，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和输液管等等。
叶小暖转了一圈回来，何春生已经开始写药方了，他写的很快，和一般大夫一样，都是天书一般，没一个字她认识。
“不认识吗？”何春生没抬头，余光瞥见她紧皱的眉头。
“不认识。”叶小暖摇头苦笑，她记得以前网上说，医生写的药方，都像是密码一样，必须是熟悉药房抓药的人，才认识。
“一个都不认识？”何春生察觉到异常，停下笔，抬头看她。
“一个字都不认识，也许它认识我吧，反正我不认识它。”叶小暖摊摊手，见何春生还是不甘心，又补充一句。
何春生叹气，他早看出来叶小暖和以往不同，那天在地窖里，他就发现了，如果换做以前，叶小暖一定会指着他鼻子大骂，然后让他去帮她解决。
那天却没有，她只是难为英子，却没有难为他，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刚才听刘老四一说，就信了七八分。
这下总算是百分百确定，她都忘了，把他忘了。
何春生是好是坏，都和她没关系，说起来有点犯贱，他倒是宁愿那丫头还像以前那样，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你爹把你被雷劈失忆的事情，都和我说了，过去那些事，忘了就忘了吧，从头开始，也未尝不是好事。”忘了也好，总之他记得她就好。
“哦！”叶小暖长出一口气，早说呀，害她提心吊胆半天，还特意出去踩踩点，就怕万一被问起来，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何春生给刘老四开完药，又给谢彩芹开药，最后才给刘秀芳诊脉，只是他诊脉的时间越来越长，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刘秀花忍不住拉着她娘，在她怀里怯怯的问，“娘，大姐没事吧，我怎么看舅姥爷眉头皱的那么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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