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一定藏好!”
“好吧,拿着。”
于是通过取餐口,一柄只有拇指大小的手电筒一并被送了进来。
“现在我必须得走了。伙计,咱两天后再见。”
“喂,等等!”
见他关窗转身,我急忙顿顿地敲起门来,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你能不能再给我纸笔?”
我忙做起写字的样子。
他一看,伤了脑筋。
“倒不是不行,曈小姐就在外头,她足足背了一整包的物件过来,纸笔应该是有的。不过这么多东西你藏得住么?”
“你放心,我有得藏。”
罢了我作出个“OK”的手势。
没想到他心领神会,只是叹了口气,便让我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功夫,他可算带着纸笔回来了。我自然千恩万谢,当然,为最终挺过刑期也加多了几分底气。
待仓走后,我克制住乐到快要开花的情绪沉静少许,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电——“咔”的一声,黑暗退散!单单些许微弱的灯光就已让我笑到合不拢嘴。因为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久别重逢的黎明啊!
这样一来,我的思绪全都集中在那可人的亮处了,纵使两天没有进食,都丝毫不感肚饿。再看一眼餐盘,反倒还认定不用吃也知道它们味同嚼蜡。
直至此刻,我才发现光明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重要到甚至胜过用餐饮水。
何况是我的光又回来了,我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要珍惜此与生俱来的权利。
它也令我联想到自己的贮藏物——虽然恐惧过、排斥过、挣扎过,可终究是我身体里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如今时时刻刻都被颈上项圈内的麻醉剂抑制着,我先知道原来失去它会令我变得渺小……
还有,还有地上静静摆着的一支钢笔和一小沓便签纸,我的快乐瞬间翻成了两倍。
“嘿,朋友?你快看看我拿到了什么?”
我捡起纸笔,欲想当下就立马将这快乐传到隔壁,但对面静悄悄的,使我思量再三终打消了念头。
“算啦,你还是先睡吧,要好好地睡上一觉,醒了我再告诉你。”
于是我便开始自顾自地玩起手电筒,尽情享受着光所带来的欢畅。
然后又过了很长时间,我一直沉浸在自娱自乐当中,差点都忘记了“询问”对面的情况。
等我意识到不对劲时,似乎已经很晚了……
大慨又是万秒时间吧?因为实在太久没有听到其他的响动,我终于不安地放下了手电,转而凑到滤风口旁准备敲击。
这时,一阵微弱且娇柔的啜泣声传入耳内,顿时让我大惊失色。
“什么?!”
对面的果真是个女孩。
但这既已猜到,我又怎会惊讶?
显然不是。
我惊讶在自己居然贪玩了那么久,却没有尽早地注意到她需要我的帮助!
“她独自偷偷啜泣已经多长时间了?她忍受孤独与无望已经多长时间了?她自帮助过我后却得不到我的回应已经多长时间了?!”
我都无从知晓!
都怪我不够用心地去聆听。
我早该知道她定也同我一样是被注射了弗怜药剂的人啊。可我却全以“有史以来被注射得最多”这点理由就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更需要被帮助。
懊悔、痛心。
更彰显在我们之间的对比。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手忙脚乱地,我连忙打着灯光,在便签上不假思索地写出了这句心里话,然后连同手电筒,将纸笔一并都从滤风口那儿递了过去。
似乎突如其来的手电与纸笔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她在接过以后很快便停止了啜泣,这让我心中的愧疚多有减轻。
但我是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了,所以只有焦急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她终于把三个物件如数推还给我。
我连忙翻开便签查看。
里面是纤纤娟秀的字体,简短地写着一句话:
“为什么呀?”
这一问,还叫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于是只好蹩脚地岔开话题,尴尬到要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地写了句:“男人总不应该让女人哭泣的。”
然后咽着口水、硬着头皮又递了过去。
几秒钟后再收到一个傲娇的答复:
“切,我才没有哭呢!”
为了使自己的话看上去更像真的,后面还特地加了个俏皮的“吐舌头”的表情。
我一看,不住笑了。
“得了吧,说出来会好很多呢。我发誓,无论什么,我都认真听。”
“你懂什么呀?”
“你不说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那我说了喔。”
“说吧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嗯,然后呢?”
“我想他了。”
“他?”
“是啊。一个盲打莽撞的榆木呆瓜,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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