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孟鸢清突然身体出现状况，她自顾不暇，于是汤嘉懿就又被人带走了，孟鸢清还不停跟他们解释汤嘉懿没对她做什么，不要为难她等等。
可是她不为难汤嘉懿，汤嘉懿也的确做错了事，不可能不被问罪的。
即使不是死罪，只怕也是个流放了。
孟鸢清在家安养了两天，外面已经是狂风大作，冷嗖嗖阴沉沉的可怕，好像在昭告着她这一胎会生得很艰难。
太医尽力给孟鸢清保胎了，想着要先稳住孟鸢清母体的情况才能生育，否则很可能母子具亡。
曲长靖并没有因为汤嘉懿的招供而被释放，一天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没有贪污他就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还在线索已经有了，凝泽已经命人八百里加急去严刑拷打那些商贾和官员，务必要问出个一清二楚来。
就在这时候，凝泽这时候也想过来当初自己的疑问。
汤嘉懿这么做，即使没有连累到曲长靖孟鸢清，可等汤立程索贿的事事发了，宁远侯夫妇还是会让沈善烈休了她的。
于是凝泽又审问了汤嘉懿一次，汤嘉懿先是缄默。
“你就这么不在乎善烈吗？”凝泽疑惑，“不怕他休了你？”
沈善烈为了她可以说是连前程也不要了。
汤嘉懿却道:“我知道，他不会的。”
要是沈善烈会因为这个问题听宁远侯夫妇的话休了她，那么当初就不会娶她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汤嘉懿真的很感激沈善烈，要不是因为他对自己那么好，汤嘉懿也不会有胆子做这件事了。
凝泽忍不住问:“你真的爱他吗？”这个问题问出口凝泽就后悔了。
哪有皇上问臣子妻子这种问题的？
虽然汤嘉懿真的很漂亮啊。
凝泽想自己从前怎么就没发觉母后选出来的女孩子里有这样一个美人呢？
哦，是啦。
那时候他被选妃这件事给烦得不行，想着娶谁都可以了。
再说了，当时他身边有孟鸢清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怎么还会注意到这群小女孩呢。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汤嘉懿看着凝泽也徐徐微笑了。
她想起来自己从前那个梦，梦里自己仅仅拥有的几年快乐时光，真的是很无忧无虑啊。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么幸福的做一个宠妃呢。
可是……
汤嘉懿也在被软禁的时候思考过这个问题，自己爱沈善烈吗？上辈子爱过凝泽吗？
汤嘉懿想过，她今生最爱的是自己。
而上辈子，那种感觉应该也算不得是爱。
只是凝泽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又是皇帝，虽然是个没实权的皇帝。
但好歹也是宠妃，让无数人人羡慕奉承。
凝泽自知失言，于是立马正色道:“你不仅以汤立程的名义索贿，最后连累大将军和沈将军，还做了许多违背天理人伦的事，你可知罪？”
“妾身知罪。”汤嘉懿道。
看样子她害汤嘉乐和汤嘉君的事事发了。
她也不后悔，因为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两个字都处处害她，时时想着折磨她。
上辈子她和嘉乐都被选入宫为妃，结果入宫前夕嘉乐给她下了猛药害她不能生育。所以这一辈子，她也害得嘉乐不能生育。
一报还一报，公平。
至于汤嘉君那个贱人上辈子设计让她落入西戎人之手受尽凌辱，所以这辈子她也让这个贱人尝尝人尽可夫的滋味。
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对凝泽说，只能微笑地看着他。
汤嘉懿觉得不后悔，人固有一死，她死前报了仇也算痛快了。
凝泽叹了气，看一眼汤嘉懿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么你的那个妹妹汤嘉乐被下药流产终身不孕的事是你做的？”
汤嘉懿微微点头，是她做的。
“把你的姐姐嫁给你生母家的侄子也是你做的？”
又是承认。
凝泽有些难以接受了，脸色不太好看:“你可知道你的兄弟对汤嘉君做了什么。”
“我知道。”汤嘉懿道，“我不仅仅知道，就是我指使他们做的。”
凝泽这下真的接受无能了。
汤嘉君因为害汤嘉乐流产不孕，被交给汤嘉懿处置。而汤嘉懿表面上说替她找门远嫁的婚事，实际上是把她嫁给生母的兄弟家。
汤嘉懿生母出身寒微，她的侄子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汤嘉君表面上是嫁进去的，实际上沦为了两兄弟的玩物，还被那两人“暗码标价”给他们赚钱。
凝泽又忍不住看一眼汤嘉懿，心生感慨人不可貌相，谁知道汤嘉懿这么一个外表秀丽出尘的美人心底竟然如此恶毒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凝泽觉得自己越看汤嘉懿越觉得熟悉，越觉得有一种阔别已久又重逢的感觉。
汤嘉懿哂笑:“陛下是惊讶了吗？可是妾身觉得，那是汤嘉君罪有应得呢。”
凝泽觉得汤嘉懿不可理喻，又想沈善烈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看在善烈的份上，朕会等你们见过最后一面后再处置你的。”凝泽说要完就让人带她下去了。
汤嘉懿行礼谢恩缓缓退下。
走得时候她脸上在笑，可是眼睛里在攒着眼泪。
凝泽不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痛苦呢？
她的母亲就是江南的一个舞妓，被汤立程看中买入府中做了姨娘，一时盛宠却引来主母嫉妒。
她从小到大听过主母和嫡姐嫡兄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
不说前世自己的下场凄凉，等她重生之后这种情况也没有转变。
只不过今生发生了许多变化，汤立程被贬官去了南方，她甚至很高兴。可没想到，即使家里败落了，汤嘉君和她母亲也不放过她和亲娘。
因为她生得美来求娶的人多，而汤立程为了翻身甚至想把她嫁给一个比自己还大且荒淫无度的人做侧室。
尤其后来沈善烈看上了自己，汤嘉君心生嫉妒，不停地惹是生非想要抢走善烈破坏她的姻缘。后来竟然甚至想找人来奸污她，嘉君那个道貌岸然的哥哥甚至想非礼她。
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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