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们能够拖延几天，等达延力的消息传到了西戎皇宫，那达延力的部下一定不会放过药王。
除非药王手眼通天，能够控制这个消息不外传。
那他就要帮忙让西戎可汗知道这件事了。
等孟鸢清苏醒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她睁开眼睛，头好像不怎么晕了，手脚不那么冰了，身上有些热，但是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她掀开被子，尝试着站起来。
孟鸢清双腿没有什么力气，这是因为她被封住了穴道，所以没什么大碍。
她尝试走了几步，一切尚好。
孟鸢清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半，水已经冷了，可是她喝起来不觉得咋样。
曲长靖此刻应该还在前线指挥士兵攻城，她到了营帐外头，外面灰沉沉的，空中还扬着细碎的灰。
外头的人正在休整吃着东西，炊烟阵阵，空中弥漫着事物的味道还有草木灰来。
“孟校尉，你醒了，要不要我去找少将军过来。”门口的守卫道。
“不用。”孟鸢清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那我把饭菜给你端来。”
孟鸢清摇摇头:“我不饿。”
她倚着帐子看了外面一会，外头的喊杀声还在继续，他们还在坚持攻城。
孟鸢清看了一会儿又慢悠悠地回去坐下，其实她还想过很多事情。比如说药王杀了达延力，达延力还有众多部下，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
等到消息传到燕猛传到西戎，恐怕就没有他的好日子过了。
只是孟鸢清在想要杀药王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首先药王身手极好，他的轻功十分了得还会傀儡术可以让人出现幻觉。
只要他重复玉阳关的事情，造出一种幻术来迷惑众人，让人被幻术困住自相残杀，到时候他逃跑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如此想要杀他，非得是长靖这样心智坚定的人用最快的时间杀了他不可。
等到外面的天色全黑了，曲长靖才匆匆回来，他脸上是灰扑扑的，身上的盔甲也是暗沉的像是被埋在土里里面过的样子。
只是一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像是黑夜里璀璨夺目的星星。
“你吃过饭了吗。”曲长靖蹲在她旁边道。
“我不饿。”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曲长靖道。
“我让他们做点清淡的菜给你。”曲长靖道。
孟鸢清轻轻哼了一声:“不用，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她在西戎军营里吃得就不多，因为穴道被封住了，她也没什么体力消耗，真的不需要吃什么。
过了一会儿曲长靖把饭菜带来，行军的时候他都是和将士一块吃饭，只是现在他要照顾孟鸢清。
他的饭菜和别人吃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菜里有一道看起来很精致的药膳看起来就不像是伙房会做的。
是燕凝潮的杰作。
“长靖。”孟鸢清道，“药王杀了达延力，他的部下不会放过他的。”
最起码想要让西戎派援兵过来，那些部落的人肯定会要求先处置药王的。
就看药王的本事能抗多少压力来。
“我知道，我已经让人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
孟鸢清笑一下，曲长靖想得很周到。
曲长靖想伸手擦擦孟鸢清额头，可是发现自己的手脏兮兮的，孟鸢清的脸白刷刷的。
“把汤喝了吧。”曲长靖把汤递给她。
孟鸢清就着曲长靖的手喝了一口汤，突然感觉身体一股热流在撞击，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把汤都洒到了曲长靖手上。
“怎么了。”曲长靖把碗放下，孟鸢清倒了下来继续颤栗着。
身体那种痛苦的感觉在横冲直撞，好像同时有几百根几千根银针在朝一个方向狠狠地钻过去刺穿她的骨肉。
孟鸢清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自己的嘴唇发白又泛起一丝丝的鲜红。
那是她的血。
孟鸢清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两声，牙关却又紧闭着。
曲长靖手摁着她的嘴巴和下巴，让她张开口不要咬伤自己。
孟鸢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从床上滚了下去，把饭菜全都打翻了。
好痛、好痛、好痛……孟鸢清左手狠狠地攥成一团，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掌心。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孟鸢清几乎要被痛哭了……这种痛苦让她宁愿死了拉倒，活着只是一种更大的折磨。
她恨不得现在就活活掐死自己，死了总比受这种痛苦好。
“阿鸢，阿鸢。”曲长靖抱住她，防止她被地上的碎片刮伤。
“师兄……”孟鸢清的声音都是哆嗦的，颤抖的。
她很想让曲长靖杀了她，可是她知道曲长靖不可能做到的。
曲长靖把孟鸢清抱到床上让她躺下休息，孟鸢清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整张脸白的毫无血色。
曲长靖脑海里徘徊着药王的话，药王这是在用孟鸢清威胁他。
难道要救孟鸢清只能……
痛苦持续折磨着孟鸢清，她蜷缩着身子，现在那种痛苦从针扎变成有几万只虫子同时在咬她的皮肤，又有几万只虫子在她体内孵化出来在啃食她的内脏。
曲长靖重新抱住她安抚她的情绪，孟鸢清哆嗦着伏在他怀里:“师兄……”
“有什么话都告诉我。”曲长靖道。
“我……”孟鸢清真的撑不下去了，这种痛苦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甚至想象不到的。
“你……”你杀了我吧。
孟鸢清说不出口来，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知道曲长靖不会这么做。
她只能等曲长靖不在这儿自己去寻死。
“这是他的阴谋。”孟鸢清道，“我们不能上他的当。”
“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分心，不能中计。”孟鸢清道，“他肯定等着用这件事利用你。”
曲长靖犹豫一下，孟鸢清道:“你不能上当，不能分心，不能……否则，我宁愿死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曲长靖把下巴搁在孟鸢清的头上，“我还没带你去看青天湖呢，你不是很想再去青天湖玩吗？”
“青天湖不算什么，等我把燕猛关收复，再把西戎攻下来，我还要带你进西戎的国土，那儿还有好多特别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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