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周围沈若见过的、未见过的公子、小姐大多也纷纷点头。
宋雅面上倒是十分坦然佩服的样子，“若是与倾婉斗琴我自然是甘拜下风，不过沈小姐这却是头一遭出宫，我们京中的姐妹们对沈小姐也很是好奇呢，沈小姐若是不想弹琴，咱们比试些别的也可。”
宋雅说完，眼神儿往姬延凌的方向瞟了一眼，担心他出声阻拦，从前五殿下便对沈若与旁人不同，近几个月来这份不同却是越发显而易见。
宋雅打量之下发现姬延凌并无开口得意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冒出些或许五殿下对沈若也没有那么不一样的喜意来。
蔡然然冷眼瞧着觉得宋雅这人脸皮也是不薄，非要拉着一一比试。明明中秋宫宴一一弹曲时，宋雅也在场，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一一与柳倾婉的琴艺不相上下，如今要和一一比却又说与柳倾婉斗琴甘拜下风，什么意思？就是想说一一那日琴弹的好都是冰凰古琴的功劳，实则琴技比不上柳倾婉么？
倒是沈若听了宋雅这番话，脑中白光一闪，突然有些回过味儿来，余光扫视了一旁婷婷而立的柳倾婉与佟月二人。
莫不是……这宋四小姐与柳倾婉原本就是一伙的？更或者柳倾婉原本就不若她面上瞧上去的那么温柔体贴、婉顺大度，今日这一出原本就是她串掇出来的？
依照柳倾婉的性子，或许她并没有直言挑拨，只是言语间引导旁人来出这个头，毕竟这样的小白花在沈若的话本子里出现的可是不少。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沈若想起中秋行拜月礼时与柳倾婉的对话，那时，因着柳倾婉心悦延凌哥哥，她有些吃味儿，于是在对方问询时，故意不想与她说实话，骗她说自己棋艺高超，而书画拿不出手，若这宋四小姐真是被柳倾婉引导出头挑事儿的，定然会想要和自己比试自己“不擅长”的书、画这两项吧？
这些思绪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沈若舔了舔嘴唇，“既然宋四小姐如此盛情，我倒也不好多番推却，宋四小姐既已说了比试旁的也可，要么……我与宋四小姐手谈一局？”
姬延凌瞧沈若舔了舔嘴唇，便知道小姑娘又要忽悠人了，又听得这个顶顶不爱下棋的小臭棋篓子居然提议与人手谈一局？他心中越发好奇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不出沈若所料，宋雅脸上的笑意果然僵了僵，却又立马恢复常态，“沈小姐提议的下棋自然也可，只是下棋所耗的时候颇长，不如换个不那么费功夫的吧？要么……字画两项也可，任由沈小姐选好了。”
沈若这下可真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果然是想拉她用不擅长的“字画”来出一回丑，这三人合计来合计去，就只弄了这么一出么？沈若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沈若面上十分克制的没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来，只是细看之下却能瞧出一两分为难，“这费功夫不费功夫的原也是相对的，这儿几处观景亭皆备有现成的棋盘、棋子，又何须临时让人去准备笔墨纸砚呢？如此倒更算是多费一番功夫了。”
宋雅努力分辨着沈若的神色，发现后者果然在听见比试书画的时候有些为难，虽尽力掩饰住了，却还是让她给发现了，心中有些窃喜，想着倾婉说沈若不善书画一事果然不假。
宋雅笑道，“沈小姐体恤下人自然是不错的，不过今次倒是多虑了，笔墨纸砚皆是一早就备下的，这就有现成的呢。”
姬延凌听了她二人的这一番对话，勾了勾唇，也渐渐清楚了，感情小姑娘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把这套给下好了，如此他也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去。
萧霁也在一旁摇了摇扇子，笑得肆意风流。
沈若想着这戏么须得做真一些，于是抿了抿唇，做出一副犹豫不决、有些为难的样子，心里想着默数五个数后便勉为其难不得不应下吧。
姬延清瞧沈若神色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有心想出口替她推拒了，只是又想着连五皇兄都不出面，于是也闭上了嘴。
只是姬延清心里有些奇怪，他可是见过沈若几年前作过的一副山水画，还是在五皇兄书房里不经意间瞧见的，若不是那幅画下题了沈若的小字，他几乎都快以为那幅画出自五皇兄之手了，那样的年纪就能有那样的水准，连他都自愧不如，他敢说在场的一众小姐没人能比过她去，按理她不该害怕这些个玩玩闹闹的小比试才对啊？
一……二……三……四……
沈若在心里默数着，刚要张嘴应下，原本在一旁抱着胳膊赏景的姬风桦开口了，这话却是冲着宋雅说的，“既然沈若身子不适，宋四小姐又何必一再执着相邀？你先说随意由她选比试什么，沈若选了下棋你又攒了这许多说辞，感情选来选去的还是得选你想选的来比试，嘴上却说的好听任由她选？宋四小姐，你若是执着如此，原本比试的风雅趣事便也成了附庸风雅。”
姬风桦特意将附庸二字咬了重音，又继续道，“我看今儿来观景台擅琴艺的小姐这样多，怎么宋小姐就找不着旁人与你志趣相投了么？”
姬风桦惯来直言快语，旁人也都习惯了她的行事风格，只是经由风桦郡主开口，众人才恍然觉得好像是啊，怎么好话赖话都被这宋四小姐给说了，最终还变成了任由沈小姐选了？
姬风桦原本对这些斗琴斗艺的事儿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她看沈若明明不想应下比试一事，宋雅却偏偏一请再请的让人不好拒绝，她既然在拜月礼上承了沈若的情，如今沈若遇着事儿了，自己也理应相帮。
宋雅没想到姬风桦会在这个当口替沈若说话，在她心里姬风桦虽然性子爽快、不怕得罪人，却也是个最不爱管闲事的人，怎么何时竟与沈若有了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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