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珩便领着洛以蕴走了进去。
这院子不同于外头的豪华阔气，反而显得有些简朴了。
院子中间也只是简单地搭了一个葡萄藤，下头摆了个石桌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石桌子边上慢慢喝着茶。
见到燕元珩同洛以蕴进来，他抬眸扫了他们一眼，便起身道：“王爷大驾来此，周某未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了。”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向来就是周沛了。
洛以蕴忍不住暗暗腹诽，这人明明知道燕元珩会过来，还特意让人把他们带到了这个院子里来，摆明了就没什么“远迎”的意思啊，现在假客气个什么。
燕元珩倒像是不在乎这些的样子，漠然坐到了周沛对面的石凳子上，接过了周沛给他斟的茶，却没有喝，而是回头看了眼跟着坐在他旁边石凳子上的洛以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此番同我一道来了雍州。”
“周某知道。”周沛笑呵呵地朝着洛以蕴拱拱手，“洛姑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涉及当年魏炎和雍州乡试舞弊案的事情，洛以蕴对周沛也没什么好感，便也没搭理周沛的问好，只等着燕元珩说话。
燕元珩看着周沛一脸悠哉哉的样子，便直戳了当道：“想来今日我为何来此，周先生已经知道了吧？”
周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自然，王爷是为了当年魏公一案来的雍州，周某早已知道。王爷的暗卫果然是天下无双，只可惜暗卫行事再如何诡秘，始终会留下痕迹，周某也是靠着些微线索，猜到了王爷的行踪，实在惭愧。”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查到燕元珩的暗卫？
洛以蕴心里一寒，震惊地望向周沛，却见他脸上却没什么所谓：“既然王爷问起了，周某也不妨坦白，当年雍州乡试的舞弊案，的确是周某受人指使，故意引诱魏先生通过金玉客栈的密匣透题，从而让巡考官抓到了魏先生的把柄而使得魏先生下狱的。”
这周沛竟这么干脆地承认了？
洛以蕴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脸上有些怅然：“说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当年靠着此事我发了人生第一笔横财，可我这大半辈子，最后悔的，却也是这件事。”
燕元珩沉默不语，洛以蕴却没憋住小声道：“事后还知道后悔，当年怎么非得干这种勾当呢？”
周沛看了洛以蕴一眼，脸上依旧很温和，笑着道：“当年我的年纪就同你未婚夫差不多大，我也有个心仪的女子，却苦于一直没有银两，那女子的家人嫌弃我连一百两的彩礼银子都拿不出，要将她嫁给雍州一户富商了。”
洛以蕴算是明白了：“所以当年你为了这笔银子，就答应了想要抓住魏公把柄的人的提议，故意引诱魏公透题？”
周沛叹息一声：“起初是魏公主动来找的我，因为听闻我会识文断字，但擅长算学，便主动提出了他这个提议。当时我却只觉得可笑，我学算学是为了经商给父母改善生活的，哪有人学算学过科考做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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