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葬走到公孙沫几步开外，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被她扶着的白昔，说：“公孙沫，戚槿夜，你们还记得归言者吗？”
此言一出，公孙沫脸色大变, 而白昔却是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面对。
听到归言者，中毒没那么深的唐漠踉跄了几步，朝着叶葬走过去，扬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唐漠摇摇晃晃地，云澈赶紧上去扶住他，心上不安地看着叶葬。
“差点忘了, 提到归言者, 怎么能忽略了唐公子呢。毕竟唐门和归言者之间的恩怨，那可深了去了。”叶葬笑着开口，看好戏似的望着唐漠。
“归言者，是唐门的劲敌。”唐漠喃喃开口，“他们一直在刺探唐门的秘密，唐门折损了三大长老，才铲除了归言者。”
“唐漠，你只知道归言者是你们唐门的敌人，却不知，归言者背后的头目，才是你真正的敌人。”叶葬正色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唐漠心中隐隐不安，目光不由得朝公孙沫和戚槿也看去。
“苏茫死后，公孙沫继位天机阁阁主，继而迎娶师妹戚槿夜。而同时段的唐门风头正劲，几乎和天机阁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盖过天机阁的势头，在这个时候，你觉得天机阁的人, 会坐以待毙吗？”叶葬走到唐漠身边, 语气低缓。
这些话唐漠听着心惊，其他人也诧异非常。
“月浑子。”叶葬回身喊了一直站在一边的月浑子一声。
月浑子走到公孙沫和戚槿夜面前，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张脸，俊朗、年轻，那样的五官，在公孙沫眼里，却渐渐浮出了另一张面孔。
“我娘一直都说，我长得，很像我父亲。你觉得呢，公孙先生？”月浑子冲着公孙沫笑了一下，可是眼睛里都是冷漠。
公孙沫紧紧绷着嘴角，无言以对。
“归言者，是夫妻二人，丈夫叫计赢，妻子叫宋予归，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刺探消息的归言者，但其实，他们和公孙沫戚槿夜，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月浑子苦笑一声，望着篱笆外的竹林，低声说：“他们为天机阁劳心劳力，搜集唐门的消息，只是为了让天机阁可以制衡唐门。但是唐门当时何等强盛，归言者很快被唐门追踪……”
月浑子看向唐漠，问道：“唐公子，对于归言者的围剿，你应该很清楚吧？”
唐漠皱着眉，低声道：“归言者不是普通人，唐门的长老追踪了他们很久，可是都没有结果，直到……”唐漠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望着公孙沫，顿了一会儿才继续：“直到公孙沫给唐门递了消息，说是知道归言者的下落……”
“唐公子应该恍然大悟了吧？”月浑子讥笑起来，说：“当时没人知道归言者效忠的是天机阁，天机阁和唐门反而还交好，你看他们，明面上两派相安无事，可是背地里，却干着勾心斗角的事情。”
“你是说，公孙沫出卖了归言者？”唐漠不相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归言者不是他的人吗？”
“因为归言着知道他太多秘密，他要让归言者永远不能开口说话。”月浑子眼中带着恨意，盯着唐漠，说：“当时的结果是什么，是唐门三大长老和归言者同归于尽了，对吧。”
唐漠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事实是什么呢？公孙沫——”月浑子看向公孙沫，厉声质问：“你敢说吗？你敢把你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吗？”
公孙沫胸口起伏着，毒素开始在他周身游走，他望着月浑子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白昔倚靠着公孙沫，眼泪一滴滴落下，神情悲恸。
戚寒且看着自己的父母，眼中带着茫然和无助。
“你不敢说吗？”月浑子咬着牙，满脸恨意：“那我替你说，你一直在暗处坐山观虎斗，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杀了他们……而我娘，她被人救了，你应该一直都不知道救走我娘的人是谁吧？”
公孙沫眼神颤动，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只发出一声叹息。
“是花意救了我娘。而我娘，就是巫棠教封息苑的第一任护法。”月浑子声音低了下去，眼中充满痛楚，“我娘生下了我，就病重离世了。”
“你是，你是叶葬的朋友，是那个和叶葬隔着封息苑互相通信的人？”云澈陡然明白一切，忍不住问道。
“是我，计千谋，我就是那个躲在封息苑墙角，会和你们说话的人。”月浑子自嘲一笑，轻声道。
在巫棠教生活的时候，花意的四个弟子是不能乱跑的，但是他们练功的地方和封息苑就隔着一堵高墙，阿叶就是在墙角，结识了一个封息苑里的朋友。
这件事情七月、燚和惑都知道，但是他们谁也没见过阿叶那个朋友的真面目。
没想到，时过境迁，那两个隔着高墙成为朋友的人，如今还一直相伴。
计千谋甚至成为了花意的影子，永远在暗处帮助她，保护她。
“这是两派之间的斗争，不是个人恩怨，你何必和我说这些？”唐漠还存着理智，门派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勾心斗角，公孙沫固然卑鄙，可是唐门也不是没干过不可告人的事，他不想去追溯那些陈年旧事。
“唐公子真是慷慨，毕竟死在公孙沫手下的人，不是你的亲人。”月浑子轻蔑地扬着眉，说：“那你恨不恨你的二叔唐川呢？他发疯杀了你父亲唐令，当时正值辉煌的唐门一落千丈，你不恨吗？你二叔至今在逃，看见他，你会怎么样？”
唐漠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别咄咄逼人，这是唐门的事情，与你何干？”扶着唐漠的云澈看不下去，忍不住说道。
月浑子施施然走到一边，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剑，低声说：“反正今天，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唐漠，你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的。”
唐漠被月浑子的话说得背后一阵冷汗，他看着一直没反驳的公孙沫，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和你有关系吗？唐门当时那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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