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它们是群根本不懂怜悯的东西，它们的存在就是要把一切应该存在的东西撕碎。
四维乱流在他们身边狂乱起来，那是真正的无与伦比的力量，那力量将搅碎天青子残存在这里的感情，唯一的还没有离开自己的东西。
天青子也发抖了。
龙胆姬有点儿愣神，她看着这个充满着忧郁的人。
别用这种让人心碎的眼神看自己啊……就算是世界末日，就算死亡在下一刻来临，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呢吗？
龙胆姬捧起天青子的脸，印上自己的唇，别担心啊我心爱的人，别害怕别无助。
“红姸花，漫天霞，风且行兮月如镜，连宛楼高挑灯明；半盏茶，半殷颊，夜且静兮雨霖聆，半江烟波漂光平；问君万里何处去，慰我彷徨……”
一曲未完，藏龙已经开始抹眼泪了：“真是感动死我了，突然听见一个用高跟鞋踩男人的母老虎诉说相思，不亚于看见管理者十大人钻进我的被窝啊……”
龙胆姬没有理会藏龙，她抚着天青子的脸对他轻声说：“好听吗？我唱的不太好，就当我最后送你的礼物吧，如果以后你能去翰林沧海的话，如果你还能听到这首歌，那那个唱歌的人就是我了，去追她吧，我这辈子也没啥遗憾的，就是没被人追过，没……像个真正的女人。”
龙胆姬霍然回头：“藏龙！该走了！”
不是该杀了，该上了，该拼命了……而是该走了。
藏龙笑笑：“还好我的酒被别人偷了，要是当我那儿，肯定舍不得喝完浪费掉。”
“其实……酒是我偷的。”龙胆姬说。
“其实……我知道的，我看见天青子把酒瓶扔掉了。”
远处的影子消失不见，看似平静的空气中突然错位出数条裂纹，就像把世界当成一幅画撕开一样。
别说这些好像永远都见不到的话啊！自己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让别人在乎自己吗？不要再说什么让我去追别人啦，就算以后真的追上了，那个人……真的还是你吗？还是那个连这样一无是处的我都能喜欢上的你吗？
天青子突然动了，他的人一瞬间抓住四维通道里伸向龙胆姬的手。
手如利刃，根根尖锐，尖锐的手指染着天青子的血，从他背后穿过，不住地滴。
十方之上愣了愣，抽出手。
天青子就倒在龙胆姬的怀里。
天青子笑了笑：“别哭，挺好的，其实，能有人喜欢我很开心，还能在她不喜欢的时候就离开，更好……”
“混蛋啊！你真是个混蛋啊！你这样让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啊？”
“别这样，别这样，”天青子脸色惊慌，“你这样就好像，好像是我做错了一样……”
“就是你错了啊！随便的就把别人喜欢的人杀死，你真是残忍啊！”
残忍……是这样吗？天青子想，其实自己真的没有关心过其他人吧？一直都自私的想让自己好过吧。力量，究竟是什么？
四维乱流一瞬间把三个人的身体撕裂成四五块，他们还活着，只因为四维乱流没有消失，一旦四维乱流消失，他们在三维空间的组成就会立刻紊乱，而后果，就是身体在刹那四分五裂！
真的不想……看着你死掉啊！
天青子大吼。
他的吼声由垂死的虚弱逐渐变成健壮的嘹亮，最后雄浑壮阔起来。
他的身体也跟着吼叫变成另一副样子，首先是他的喉咙的骨头变形了，在皮肤下涌动着不属于人类骨骼结构的凸起，然后是他的身体，就好像有另一个人的骨头爬进他的身体里，他皮肤开裂，后背开裂，一排肋骨从肉里刺出来，生长着，最后变成两米长的骨翅，他的手部结构在皮肤下发生变化，另外的骨头以一种完全吻合的方式扣紧在他原先的骨头上，一些突兀的骨头刺破血肉生长，最后另一颗头骨在天青子背后后仰着尖哮而出。
整个就像一个被一具骨架附身的人。
天青子没有翅膀，但他整个身体却漂浮在空中，他抬抬手，另一股四维通道撞击着周围的四维乱流把它们顶出三人的范围，并同时用自己创造出的四维通道把他们包裹。
天青子开口说话，话语竟然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天青子本人，另一种……仿佛怨毒的厉鬼：“快出来，小心不要把自己的身体落在四维通道里，那会在正常空间里完成扭断。”
两个人呆呆地出来，他们不明白天青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种样子，这种……根本不是人类的样子。
“不要看我！”天青子扭过身，躲避着龙胆姬的目光，“求求你，不要看我……”
龙胆姬知道这个被吓得像小孩子一样的怪物在害怕什么，那扭曲的身体，那宛如怪物一般可怕的姿态和力量，那死而复生一般的奇迹……没有人能突然面对自己的爱人变成怪物的情况。
龙胆姬皱着眉，她问：“天青子，是你吗？”
“是我吗？”天青子站起来，“我应该怎么回答你？我五百多年的生命中有二十二年属于一个叫天青子的人类，而其他时间……”
天青子左边的有一闪刀弧划过，亮出百米的圆形，天青子连动也没有动，那刀弧就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激烈碰撞，爆裂出大蓬蓝色璀璨的火。
管理者十倾刀直指：“那其他几百年的时间，他有另一个身份——恶斯达罗！在人类世界里，被称之为十方！没想到，在深渊中，居然连续遇见两头十方！”
“不，”天青子再度开口，可是只剩一个声音，天青子本身的声音消失了，“是三头！十方之一是看门人，我们召唤出门，就能见到它了。”
“门？什么门？还有，这是你在背后一直策划的吗？那个一路上都偷窥着我们的眼睛，就是你吗？所以左边人知道我们的方向，他们去攻打我们，就是想让你把我引过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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