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离开了皇城，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以他的身手，大秦皇帝纵使派遣几百个探子也别想追到他的脚后跟，所以他的去向是个迷。
不过。
值得肯定的是，杨霖的确走了，似乎他原本就没打算留下来。
皇城一如往昔，第一飞宇也以为是这样的，所以他照常上朝，兢兢业业地做他的将军。
唯一不同的是，大秦无战事，按照以往的经验，长夜还需百年才会归来，所以拥有斩龙剑的第一家族便没了用处。
最为明显的就是在早朝上，一些奸佞都敢奚落第一飞宇，随便扣给他一定无中生有的帽子，让他的声望在朝廷中直线下滑，这可是他刚刚击退长夜没几天，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打压他了吗？
大秦皇帝居中端坐，偶尔插一句话，不痛不痒地批评那几个奸臣，又或者力保第一飞宇，认为他绝不会做那些蝇营狗苟。可到头来，却连一句惩处奸臣的话也没提，这并摆着是有意袒护。
第一飞宇心灰意冷地从早朝上退下来，忠心不二的龚偏将等人却听说了他的遭遇，气得直跳脚，还叫嚣着要将那几个奸臣就地正法。
“不可鲁莽！”第一飞宇训斥道，那对剑锋般的眉毛挑起，强忍着内心的愤懑，却还要安抚他的属下，这种感觉很糟糕。
“如今奸臣当道，陛下不能明察是非，我刚刚击退长夜，功高已经盖主，即便我已经韬光养晦，但陛下仍然觉得不够，想来是刻意打压，只要咱们忍让一时，等这阵风浪过去了，自然也就无事。”第一飞宇想息事宁人，可大秦皇帝和那些奸臣会给他机会吗？
龚偏将等人心中随有怒火，却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最终只会算到将军府的头上，就算他们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回府的路上，第一飞宇一行人见到了平时极难见到的景象。
几只全副武装的小队有序奔向城门，也有小队在城中巡逻，一副全神戒备的紧张状态。
“发生了什么事？连巡房营都惊动了？”龚偏将好奇道，他大咧咧地拦住了一支小队。
带头的是个熟人，大家虽然隶属不同编制，但同在皇城，难免碰上一些公干，所以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
“王百夫长，如此神色匆匆的，是去干什么？”龚偏将和颜悦色地问道。
按军制，龚偏将的职位比百夫长高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有事求对方，他哪里会把架子放得这么低。
王百夫长认出他，也瞥了一眼旁边的第一飞宇，恭敬道：“原来是第一将军！也没什么，就是例行检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龚偏将没看出有什么端倪，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但对方毕竟只是小小的百夫长，就算上面有什么大事，想来也不会告诉他们真相，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谢过王百夫长后，龚偏将侧身让开，待那支小队离去，他才返回第一飞宇身旁，神色凝重道：“皇城内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例行检查，况且还是这么大的动静，保不齐连宵禁都得执行，若不是刑部逃出几个穷凶极恶的贼人？”
第一飞宇摇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早朝时，刑部会不说吗？”
“倒也是。”龚偏将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所以干脆不再去揣测，反正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
只是第一飞宇看着那些神色匆匆，步伐矫健的巡房营将士，总觉得有事发生，而且是大事。
“前辈已经离去三天了，他临走前说的话犹在耳边，他说这几天就会发生大事，难不成就是今天吗？”他相信杨霖不会危言耸听，故意吓他，既然杨霖说出这番话，必定是经过一番推敲。
他转而看向龚偏将，神色凝重道：“回府之后召集所有府兵和家丁把守府中各处能进人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熬过今晚！”
几位偏将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也不由得想起了杨霖走前说的话，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是！”龚偏将拱手欠身，仿佛临危受命。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的会更快一些，明明刚刚还是晚霞漫天，转眼间就只剩下无数繁星。
可是，就连那满天的星星也突然被大片的黑云遮住，连同月光也被罩了进去，使得原本繁华的皇城立刻沉寂了下来。
加上今晚的皇城处于宵禁，无人敢再大街上闲逛，否则定会不问缘由地被抓起来，至于是生是死可由不得他们解释，全凭巡房营的将士随口胡说。
将军府。
回廊尽头的正殿门前，一把居中的太师椅上，第一飞宇端正地坐着，一身亮银铠甲披在身上，手持斩龙剑，眸子中似有寒芒迸射，在这清冷的夜里让他看起来更具肃杀之气。
不一会，龚偏将踩着丁零当啷的步子小跑过来，抱拳道：“将军，属下刚刚探查了外面的情形，并无丝毫异常。”
第一飞宇微微点头，神色不变道：“继续监视，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如何先度过今夜再说！”
不是他怕死，也不是他谨慎，而是多年来的生死磨练造就了他敏锐的嗅觉，死亡离他越近，他越是能够察觉到。
尽管长街上的巡房营并未靠近将军府，但不代表今晚都不会有任何动静，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这关系到将军府上下三百口的性命。
锵锵锵……
铁片敲击的声响从府外传来，没有远去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将军，不好了！”龚偏将心急火燎地跑来，嗓门大的整个将军府都能听见。
第一飞宇眉头一皱，怒道：“你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遇事慌乱成何体统！”
龚偏将老脸一红，急忙拱手道：“禀告将军，府外集结了八百巡房营，领头的是陈光统领！”
话音刚落。
另一名偏将从后院跑来，脸色难看道：“禀告将军，后门有六百巡房营，领头的是王贤统领！”
“禀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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