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十一月的夜晚来得格外早,还不到七点,暮色就已将城市笼罩在灰蓝色的薄纱中。路灯一盏盏亮起,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光晕。
许兴文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电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三台手术,最后一台是个复杂的二尖瓣修复,足足进行了六个小时。他习惯性地想摸烟盒,手指在口袋里触到薄荷糖,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两周——这是允儿提的要求,他答应了就要做到。
他撕开糖纸,将薄荷糖扔进嘴里,清凉感刺激着神经,稍微驱散了困意。
转过走廊拐角,许兴文正准备掏钥匙,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公寓门前的墙边,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抱膝坐着,头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像是要消失在墙壁的阴影中。
许兴文的心脏猛地一紧。
即使看不清脸,即使她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裴珠泫。
他的妹妹。
“珠泫?”许兴文快步走过去,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蜷缩的身影轻轻动了动,但没有抬头。
许兴文在她面前蹲下,这才注意到她肩膀在微微颤抖。楼道里的感应灯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大幅动作,已经熄灭了,昏暗的光线中,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单薄。
“发生什么事了?”他放轻了声音,伸手想碰碰她的肩,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裴珠泫终于缓缓抬起头。
帽子滑落,露出她精致的脸——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的,鼻尖也泛着红。她咬着下唇,嘴唇微微发颤,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欧巴……”声音小得像蚊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许兴文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很少看到裴珠泫哭。即使父亲和母亲离婚时,即使她被同学议论“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的孩子”时,即使练习生时期累到晕倒时,她都是咬着牙,把眼泪憋回去的那个。
现在,她坐在他家门口,哭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先进去吧。”许兴文站起身,掏出钥匙打开门。
他侧身让开,裴珠泫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大概是坐得太久,腿有些麻,她踉跄了一下。许兴文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客厅的灯亮起,暖黄色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
许兴文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脱掉外套挂好,这才回头看向站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的裴珠泫。
“坐。”他指了指沙发,“要喝点什么?热水?茶?还是热可可?”
“……热水就好。”裴珠泫小声说,在沙发边缘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许兴文去厨房烧水,从柜子里找出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马克杯——那是允儿上次来买的,一套两个,一个粉色一个蓝色,图案是两只拥抱的小熊。他犹豫了一下,拿了蓝色的那个。
等待水开的间隙,他从冰箱里拿出几个橘子,剥开放在小碟子里。又翻出一包饼干,是从医院便利店随手买的,包装还没拆。
端着水杯和零食回到客厅时,许兴文看到裴珠泫已经摘掉了帽子,正用手指一遍遍地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她的眼睛还是红的,但至少不再掉眼泪了。
“给。”他把热水递过去,“小心烫。”
“谢谢欧巴。”裴珠泫双手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她低下头,盯着杯中蒸腾的热气出神。
许兴文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没有急着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安静地等着。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秒针一圈圈走着。窗外传来远处街道的车流声,隐隐约约,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终于,裴珠泫开口了,声音很轻:“我和造型师姐姐吵架了。”
许兴文点点头,没有打断。
“今天……今天有个拍摄行程。”裴珠泫的手指紧紧握着杯子,“妆发做了三个小时,造型师姐姐选的衣服……我不太喜欢。不是衣服不好看,是那种风格……”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很……暴露。领口开得很低,裙子也很短。”
许兴文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试着商量,说能不能换一套稍微……保守一点的。”裴珠泫的声音越来越低,“造型师姐姐说我不专业,说现在是性感风格流行的时期,说我太固执,不懂得配合团队。我说了很多遍,真的说了很多遍,我可以在舞台上穿,但那种私人的画报拍摄……”
她深吸一口气:“她说,‘Irene xi,你已经不是新人了,该知道这个行业的规则。你以为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许兴文看到她的手在抖,热水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
“然后……然后我就说,‘如果这就是规则,那我宁愿不拍’。”裴珠泫闭上眼睛,“我说得很重,说了……说了很过分的话。我说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美,只是在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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