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入河底,像一块被浸透的旧布,湿漉漉地贴在青铜尸的脸上。那具尸体的手掌仍维持着“授愿”的姿势,枯指朝天,掌心空荡,仿佛刚刚托起过什么不可见之物。水波轻晃,倒影碎成银鳞,却唯独那只手,纹丝不动。
彭涵汐蹲在桥沿,指尖悬于半空,距那截怀表链三寸而止。她没戴眼镜,只用太极刺绣内衬蒙住右眼,左眼透过布料缝隙凝视——经纬线交织处,浮现出一行微光篆字:“H.S.非人名,乃‘魂锁’残音。”
“不是姓氏。”她低声说,“是封印编号。”
冉光荣盘坐在水泥裂缝边缘,左手三枚乾隆通宝贴着掌心旋转,花生米混着辟邪砂在指缝间簌簌滚动。他没看河面,而是盯着自己影子里的哭丧棒虚影——那根乌木杖头正微微震颤,像是嗅到了某种久违的气息。
陈清雪站在下游十步外,枪套空了,刑天斧横插身前,刃口朝下,插入淤泥半尺。她闭着右眼,左瞳竖如针线,映出水面之下无数扭曲的轮廓:蜡尸串连、铁链缠骨、还有一圈圈刻在河床基岩上的逆八卦阵纹。
“链子要化了。”她忽然开口。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截怀表链果然开始溶解,青灰色蜡质从金属接缝处渗出,滴入水中即燃,火苗幽绿,不热反寒。
婴儿啼哭声再度响起。
不是幻听,而是顺着水流,从每一个毛孔钻进皮肉深处。黎波靠在桥墩边,怀里扶着昏迷的刘淑雅,听见那声音时,喉结猛地一滚,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记忆回放——这是血脉在共振。
彭涵汐抬手,将《河图残卷》平铺于膝上,纸页无风自动,翻至一页绘有“子母锁魂图”的古谱。她取下墨绿旗袍袖口的一枚银扣,轻轻划破食指,血珠滴落在纸面中央。
血迹未散,反被吸入纸中,化作一道红线,直指河心。
“它要的是祭品。”她说,“但不是活人,是执念。”
冉光荣咧嘴一笑,把一把裹满红砂的花生米撒向空中。豆粒落地成阵,恰好压住桥面七处裂缝。每颗豆子触地即炸,迸出细小金光,如同微型雷符引爆。空气中那股哭声戛然而止,水面也静了一瞬。
就在这刹那的寂静里,陈清雪动了。
她拔起刑天斧,斧刃斜劈水面,不带风声,却撕开一道真空裂隙。河水逆涌而起,形成一面流动的镜墙。借着这瞬息凝滞的倒影,她看到那截即将融尽的怀表链内部,竟藏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暗格。
“有东西。”她说。
彭涵汐立刻抽出公文包里的子母封魂袋,以袋口对准水面,同时将《河图残卷》覆于其上。镜片折射月光,光束凝聚如针,精准刺入暗格缝隙。
“咔。”
一声极轻的机括响动。
一枚焦黑的指骨弹射而出,浮在水面,缓缓旋转。骨身刻字清晰可见:“丙午雷火局监工·王”。
“王振国。”彭涵汐呼吸微滞,“刘淑雅的爷爷。”
指骨断裂面呈锯齿状,像是被牙齿生生啃断。而在它浮起的刹那,刘淑雅的脸颊突然抽搐,左脸酒窝泛起诡异微光,嘴角溢出一丝蜡油。
“她在共鸣。”黎波低声道,手指按住她手腕脉门——跳得极乱,几乎要冲破皮肤。
冉光荣甩出三枚铜钱,分别嵌入指骨两端与河面交界处,排出“反噬归源”卦位。铜面沁出黑水,顺着砂线回流,尽数导入河底某处隐秘节点。
“别让她醒。”他说,“现在醒来,就是替祖先还债。”
可已经迟了。
指骨突然震动,表面浮现出一层灰雾状影像——
1996年,津门。
推土机轰鸣,旧钟楼倒塌,尘烟弥漫中,施工队挖出一座地下密室。墙壁刻满镇界符,中央立着十二根石桩,每一根都贯穿一具童尸脊椎。孩子们闭着眼,面容安详,唯有胸口微微起伏,似仍在呼吸。
镜头拉近其中一具。
女童约莫六岁,左脸有个浅浅酒窝。她突然睁开眼,瞳孔全黑,口中吐出一朵蜡莲,轻声道:“爷爷,他们来了。”
画面跳转。
一群穿黑色工装的男人涌入,手持青铜齿轮,将齿轮嵌入密室穹顶。齿轮转动,童尸逐一睁眼,齐声诵念《往生咒》,声浪震得地脉嗡鸣。
最后定格在一块碑文上:
“愿镇百年,换灵不绝。”
影像消散的瞬间,刘淑雅猛然睁眼,眼角血纹加深,蛛网般爬向太阳穴。她张嘴,吐出一句话,嗓音苍老如朽木摩擦:
“……天津之眼,不是摩天轮,是绞盘。绞的是地脉龙筋。”
众人默然。
良久,冉光荣才嗤笑一声:“难怪当年建塔时死了七个工人,原来不是事故,是献祭。”
陈清雪盯着那块指骨,忽然伸手,将它拾起。骨身冰冷,却在她掌心泛起温热,仿佛有心跳从另一端传来。
“王振国断指示警。”她说,“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把真相藏在骨里,等着有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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