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彻底驱散,天空并非因旭日而亮,而是被“破碎王冠”那前所未有的、仿佛要燃烧自身存在的炽烈星辉所照亮。七颗星辰悬挂在苍穹之上,排列成那顶残缺却在此刻完整闪耀的冠冕,向大地泼洒下清冷而浩瀚的星辉。这光芒穿透了以往秩序模拟的“天幕”,带着一种古老而真实的苍凉感,照亮了山河,也照亮了每一个仰望者心中或震撼、或茫然、或狂喜的情绪。
接应点所在的隐秘山谷内,气氛却凝重与喜悦交织。
李无言被平放在临时铺就的柔软兽皮上,他半边身躯焦黑,气息微弱但已趋于平稳,体内有一股精纯的混沌之力与生命元气在缓慢流转,修复着被“净天使”白色火焰灼伤、几乎崩溃的经脉与血肉。李逍遥盘坐于他身旁,一手按在其胸膛,持续输送着温养之力,眉头紧锁。李无言伤势之重,远超预期,那白色火焰蕴含的净化法则几乎伤及道基,即便有混沌之力护住本源,也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恢复战力。
云璃情况稍好,她主要是神识与元气过度消耗,加上“裁决之眼”审判场的心神冲击,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正由苏月儿照料,服下数枚温养神魂、补充元气的丹药后,自行调息。
木岩大祭司和苍狼指挥着苍梧部族与黑石部族派来的接应战士,在谷口和四周高地布下严密的警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地望向谷内中心那几道身影,尤其是那个闭目调息、却仿佛与天上星辉隐隐共鸣的青衫青年。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边泛起真正的鱼肚白,与不灭的星辉交织,形成一种瑰丽的景象。李逍遥缓缓收回手,李无言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有力,面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只是依旧沉睡。
“性命无碍,但道基受损,需静养一段时日,短期内不能再全力出手。”李逍遥站起身,对围过来的苏月儿、木岩等人说道。
苏月儿松了口气,看向云璃,云璃也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只是虚弱。
“李道友,”木岩上前一步,老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一丝忐忑,“那‘星核之引’……真的……”
李逍遥点点头,心念微动,丹田处微光一闪,那枚“混沌星核”便出现在他掌心。它不再变幻不定,而是稳定地呈现出晶核形态,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片缓缓旋转的微型混沌星云,七点璀璨星辉在其中沉浮,与天穹上的“破碎王冠”遥相呼应。星核表面,银色秩序纹路与灰色混沌道痕完美交织,散发出一种和谐而玄奥的波动。
“七曜齐辉,古道显现。钥匙,就在这里。”李逍遥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木岩、苍狼,以及周围几名核心的遗民战士,看着那枚前所未见的奇异晶核,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超越他们理解层次的法则气息,一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万年的等待,无数先辈的牺牲,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通往自由与古老家园的希望,就在眼前!
“黑曜首领通过传影石询问情况,并代表黑石部族,感谢李道友诸位的大恩,也祝贺诸位成功。”一名黑石部族的影石卫上前禀报,“首领说,圣塔的震动已经平息,但光芒彻底黯淡,所有监控和防御网络都停止了运转,外派的‘净除者’部队也大部分失去了联系或返回了固定据点,似乎真的进入了‘静默’状态。各地遗民部族都在观望,但已有不少部族开始试探性地走出隐藏地。”
“星环……真的沉寂了?”苏月儿有些难以置信。
“银袍守护者说会进入‘静默重启’,看来是真的。”李逍遥望向圣塔方向,那座曾经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巨塔,此刻在黎明与星辉中,只是一个沉默的黑色剪影,不再有能量流转的光芒,“但这沉寂能持续多久,天枢界未来会如何,已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我们拿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也履行了对盟友的承诺。”
木岩郑重地躬身一礼:“李道友高义,救我等部族于覆灭,更点亮王冠,打破枷锁。此恩,天枢界遗民永世不忘!只是……”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期盼与一丝不舍,“道友们,可是要循古道而去了?”
“嗯。”李逍遥看向天穹,“破碎王冠的星辉,在指引一条路。我们必须去‘初始边荒’,那里有我们要找的答案,也有……更大的责任。”
木岩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用古朴兽皮仔细包裹的物件,递给李逍遥:“此乃我苍梧部族历代大祭司相传的‘祖灵导引盘’,虽不及道友手中星核之万一,但其中记录了先祖关于古星路的一些模糊感知和地标推测,或许……对诸位在茫茫星途中辨认方位,能有一丝微末帮助。”
李逍遥没有推辞,接过兽皮包裹,入手沉甸甸的,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祖灵气息。“多谢大祭司。”
苍狼也走上前,将一柄用兽筋捆扎好的、闪烁着幽光的黑色短矛递给李无言(虽然他还在昏迷):“这是我部族传承的‘破甲矛’,用陨铁和祖地黑木所制,没什么大神通,但结实锋利,留个念想。无言兄弟醒来,代我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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