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府邸的震撼一幕,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在王籽丰离开后许久仍未平息。
议事厅内,粮食与弹药已被张日山指挥亲信秘密转移至更加安全的库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新麦的香气和金属的冰冷味道,提醒着张启山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佛爷,这……”张日山看着登记册上凭空多出来的物资,依旧觉得难以置信,“这位王先生,究竟是人是仙?”
张启山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王籽丰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是人是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展现出的能力,对我们,对抗战,是前所未有的助力。”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日山,传我命令,关于王先生的一切,列为最高机密,今日在场之人,皆需严守口风。从今日起,王先生是我张启山的贵宾,见他如见我,务必保证其在长沙城内的绝对安全。”
“是!”张日山肃然领命,他明白,这位神秘少年的分量,在佛爷心中已然重若千钧。
“还有,”张启山补充道,“他既然喜好古董,你立刻去办,将府库里那些用不上的、以及我们从各地收缴来的明器、古玩,整理出一批,尽快给他送去。记住,挑好的,莫要以次充好,寒了人心。”
“明白!”
张启山揉了揉眉心,心中既有狂喜,也有一丝隐忧。喜的是天降强援,忧的是王籽丰此人太过神秘,其能力匪夷所思,未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眼下国难当头,任何一份强大的力量,都值得他冒险去争取。
……
与此同时,王籽丰已悠哉悠哉地回到了二月红为他安排的僻静小院。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他脸上的轻松笑容微微收敛,玄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
“展示肌肉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构建我的‘眼睛’和‘耳朵’了。”
他心念沉入灵魂深处,沟通那悬浮于母巢空间核心、与永动核心紧密相连的晶甲虫母。
母虫传递来亲昵与顺从的意念,同时反馈回一个令人振奋的信息——在永动核心近乎无限的能量供应下,母虫的产能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就这么短短半天时间,母巢空间内储备的成熟子虫数量,已经突破了五百只!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以每分钟数只的速度稳定增加!
这已经不是侦察小队,这是一支即将成型的虫群大军!
“很好。”王籽丰嘴角勾起,“那么,开始吧。”
他闭上眼睛,意识与虫群意志连接。五百只子虫接收到了清晰无比的指令:
以长沙城为核心,构建全方位、立体监控网络!
优先级一:张启山府邸、红府、日军主要据点、裘德考洋行、各大城门、交通要道。
优先级二:其余八门核心人物的府邸及产业。
优先级三:覆盖全城主要街道、集市、码头,监控异常人员流动。
下一刻,寂静的小院内,空气仿佛泛起了无形的涟漪。
没有振翅的嗡鸣,没有实质的形体。五百只晶甲子虫,在同一时刻,施展了它们的天赋能力。
一部分子虫身形模糊,直接融入了空间的褶皱,进行短距离的虚空爬行,瞬间出现在数条街之外的预定坐标阴影中。
一部分子虫则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沉入了王籽丰脚下、墙角的阴影之中,然后沿着阴影的脉络,以远超实体移动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跳跃蔓延。
还有一部分,则直接隐没在空气中,依靠微弱的空间波动悬浮,如同最耐心的猎手,静静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它们体型微小,色泽玄黑,复眼结构能捕捉到远超人类视觉范围的光谱信息,行动无声无息,更能通过信息共享,将所见所闻实时同步传递给母虫,再由母虫汇总、筛选后,呈现在王籽丰的脑海。
这是一种超越了时代的情报获取方式。在这个还依靠人力盯梢、电台通讯的时代,王籽丰的虫群网络,堪称降维打击。
几乎在虫群散开的同时,海量的信息流便开始涌入王籽丰的意识。
起初是有些杂乱无章的图像和声音碎片:某个屋檐下麻雀的啁啾、某条巷子里野狗的争食、某个茶馆里茶客的闲聊……信息庞杂而冗余。
但很快,【智械核心】附带的初级信息处理能力便开始发挥作用。它就像一台超高效的生物计算机,辅助王籽丰的意识,对这些信息进行自动筛选、分类、标记重点。
无用的日常信息被过滤、淡化。
涉及特定关键词(如“日军”、“佛爷”、“古董”、“红党”)、特定人物画像(张启山、二月红、陆建勋、陈皮阿四等)、特定地点(司令部、洋行、码头)的信息被高亮标注,并按照时间线和关联性,在王籽丰脑海中初步构建起一张动态的关系图谱。
王籽丰闭着眼,仿佛老僧入定,但整个长沙城的轮廓,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方式,在他“眼前”缓缓展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细节越来越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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