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一片空白,过往的记忆、莱姆的笑容、基地的规则。
全被雾气侵蚀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痛,和一个模糊却坚定的执念。
要让什么东西,付出代价。
走廊尽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几名逃跑的研究员和黑衣人正蜷缩在角落,试图启动应急逃生舱。
他们看到亚当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连呼救都发不出声音。
亚当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枯枝上——那是基地外围陨石坑带来的残枝,被风吹进了走廊,沾着星尘与干涸的血迹。
他缓缓走过去,黑雾缠绕的手握住枯枝,指尖的寒意让枯枝瞬间覆上一层白霜。
黑雾顺着枝干蔓延,原本干枯脆弱的树枝,竟变得比合金还坚硬锋利,尖端泛着乌光。
“代价……”
沙哑破碎的音节从黑雾中溢出,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杀戮本能。
他身形一闪,黑雾化作残影掠过走廊。
第一名研究员还没来得及按下逃生舱按钮,就被树枝从后背刺穿,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冷的金属地板。
亚当没有停顿,树枝横扫,第二名黑衣人的脖颈被瞬间划破,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剩下的人四散奔逃,却发现所有通道都被黑雾冻结,门窗紧闭,插翅难飞。
亚当如同地狱的猎手,在走廊里穿梭,树枝在他手中灵活得如同臂使,时而穿刺,时而劈砍。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鲜血飞溅。
有人跪地求饶,说着“是高层的命令,与我们无关”,可亚当的竖瞳里没有丝毫波动,树枝径直刺穿了他的喉咙。
他不记得这些人是谁,不记得他们为何要逃,只知道疼痛需要宣泄,代价必须偿还。
树枝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却被黑雾瞬间吞噬,只留下愈发凛冽的杀意。
基地的训练室、控制室、宿舍,凡是有活人的地方,都成了他的狩猎场。
那些曾经嘲笑莱姆的少年、抢夺他配额的同伴、下达改造任务的高层,一个个倒在树枝下,临死前都带着极致的恐惧。
亚当走到顶层天台,这里是他最后一次见莱姆的地方,金属栏杆上还残留着少年的气息。
一名幸存的高层躲在栏杆后,浑身瘫软,看着眼前的黑影,语无伦次地求饶。
“亚当……不,大人……放过我,我给你无尽的力量,无数的财富……”
亚当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握着树枝的手。
三道猩红竖瞳骤然亮起,树枝如箭般射出,精准地刺穿了高层的心脏。
高层倒在地上,最后看到的,是黑雾中那三道冰冷的光芒,和弥漫在空气中、再也散不去的死亡气息。
天台上的夜风卷着血腥味,亚当站在栏杆边,手里的树枝渐渐化作黑雾消散。
他低头看着基地里遍地的尸体,黑雾翻涌的胸膛没有丝毫起伏,疼痛似乎缓解了些许,却又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空落落的。
他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莱姆的牺牲,忘记了母亲的照片,忘记了陨石坑的星图,却始终记得:要让某些东西,付出代价。
此刻,基地里再也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基地里只剩下死寂,血腥味与黑雾交织,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亚当站在顶层天台的血泊中,握着树枝的手缓缓松开,枯枝化作黑雾消散。
三道猩红竖瞳毫无焦点地扫过四周,杀戮带来的短暂镇痛褪去,只剩下一片彻底的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有名字,没有过往,没有模糊的影子,更没有那个曾在意识深处叩击的音节。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何会是这副黑雾凝聚的模样。
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死因何在,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何要动手。
脑海里空荡荡的,像被浓雾彻底吞噬,只残留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源头的疼痛。
“代价……”沙哑破碎的音节从黑雾中溢出,不是思考,只是身体的本能回响。
他不知道要找谁付出代价,不知道这疼痛来自何处,只清楚这份痛感必须有人来偿还,这是唯一支撑他“存在”的执念。
亚当低头看向身上残破的防护服,布料紧贴着涌动的黑雾,带来一种令人烦躁的束缚感。
他抬手,黑雾凝聚的指尖化作利爪,狠狠撕扯。
防护服瞬间被撕得粉碎,碎片纷飞,露出内里翻涌的浓黑雾气,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乌光。
他转身走向基地的废弃器械库,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佛被某种本能指引。
那里堆满了报废的金属零件和破损的布料。
他随手抓起一块半人高的厚重铁块,指尖黑雾涌动。
铁块在掌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硬生生塑形、弯折,最终化作一副粗糙却坚固的胸甲,边缘布满狰狞的棱角,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抬手将胸甲扣在胸前,黑雾顺着甲胄缝隙蔓延,牢牢固定在身上,像与生俱来的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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