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到半块冻硬的饼,机械地往嘴里塞,咀嚼的动作重复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吞下去的不是食物,是毫无意义的石块。
孩子问“什么时候能出去”,母亲没有抱他,只是机械地拍着他的背,手臂起落的幅度一成不变。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白烟裹着褪成无色,像两道冰冷的水渍,干了也没留下半点痕迹。
第10个夏,军团的炮火日复一日地轰击,白烟从墙缝、从废墟、从破损的窗棂里往外渗,每一寸空气都浸着冷寂的白。
城墙上的砖石彻底褪成惨白,像一排朽坏的牙齿,缺口处涌出的白烟更浓,将炮火炸开时那抹短暂的橙红瞬间掐灭,只剩沉闷的白光。
人们躲在残破的房屋里,或坐或蹲,姿势从夏初保持到夏末,没人动,没人说话,甚至没人眨眼。
有人抱着亲人早已腐烂的尸体,手臂环着的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
尸体身上的衣物、皮肤,都已褪成与白烟同源的白,分不清是尸体还是废墟的一部分。
有人机械地重复着“握紧拳头”的动作,指关节发白,再松开,再握紧,循环往复。
指尖没有温度,眼神没有焦点,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走,只剩躯壳在做着无意义的机械运动。
第11个秋,苍城的烟火气彻底消散,白烟已不是弥漫,是从每一件物体里“渗”出来。
废墟的砖石缝里,缕缕白烟往外冒,带走最后一点杂色。
石缝里的野草刚冒芽就褪成枯白,茎秆僵硬地竖着,风一吹也不动,像被冻住的影子。
人们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物是纯粹的白,头发、眉毛上都凝着一层白霜似的烟,连呼吸吐出的白雾,都与周遭的白烟融为一体。
没人摩挲东西,没人眺望远方,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从日出到日落,身体僵硬得像石像。
有人的眼睛睁着,却没有任何反光,与身旁的白墙、白瓦、白废墟,成了毫无差别的色块,分不清哪里是躯体,哪里是死寂。
当第12个春的晨雾漫进苍城时,所有物体都在往外飘白烟。
残破的屋檐往下掉白灰,落地便化作烟;废墟的砖石往外渗烟,渐渐变得透明。
人们的指尖、发梢、衣角,都飘出细细的白烟,他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躲不闪,不悲不喜。
最后一点色彩也被彻底抽走了。
天空是白,大地是白,废墟是白,人也是白。
没有差异,没有生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们像一群被抽去所有色彩与灵魂的木偶,机械地维持着最后的姿态,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而冰冷,与白烟的流动同频。
整座苍城,只剩无边无际的白。
白烟从万物中涌出,又将万物融于白,没有哭号,没有挣扎,甚至没有麻木的表情,只有绝对的死寂与机械的存在。
第12个春的白雾浓得化不开,整座苍城静得能听见白烟从物体里渗出来的细微声响——像冰雪消融,却比冰雪更冷寂。
人们保持着各自的姿态,僵在无边的白里。
蜷缩在废墟角落的,背脊弓成固定的弧度。
倚着残破墙体的,手臂搭在半空,关节僵硬得像是生了锈。
还有些人维持着弯腰翻找的动作,指尖悬在半空,离地面不过寸许,却再也没动过分毫。
他们的眼睛大多睁着,空洞得没有一丝反光。
与周遭的白墙、白瓦、白废墟彻底融为一体,分不清是活物还是雕塑。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昼夜交替只有白烟依旧在缓缓流动。
从每个人的发梢、衣角、指尖往外飘,将最后一点残存的生气也慢慢抽走。
有人的呼吸变得愈发微弱,像风中残烛,却依旧保持着机械的节奏,与白烟的流动同频。
有人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生锈的零件在勉强运转,却没能改变分毫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人群中,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老人,突然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动作极慢,极轻,像一片枯叶落地,没有半点波澜。
眼皮落下的瞬间,没有不舍,没有解脱,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只是完成了一个早已设定好的、延迟了许久的机械动作。
仿佛是一道无声的指令,这声“闭眼”的信号在白烟中悄然传递。
离老人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原本空洞睁着的眼睛,突然也跟着缓缓闭上,动作与老人如出一辙,僵硬却流畅。
紧接着,旁边一个维持着抱膝姿势的女人,眼皮也慢慢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空洞。
再远些,那些倚墙的、弯腰的、静坐的人,像是被按下了同一个开关,纷纷闭上了双眼。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甚至没有彼此对视,只是循着某种无形的默契,循着这片天地早已弥漫的死寂,一个个闭上了眼睛。
白烟依旧在流,覆盖着一张张闭目的脸。
那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痛苦,也不平静,只是一片麻木的空白,与他们身上的白、周遭的白彻底融为一体。
整座苍城,终于连最后一点“睁眼”的差异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保持着各自的姿态,闭着眼,僵在无边的白里,像一尊尊被抽去灵魂的石像,连呼吸都变得愈发微弱,近乎停滞。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有白烟在静静包裹着这一切。
这座被抽去所有色彩、所有生机、所有情绪的城,终于彻底沉沦为一片纯粹的死寂。
等着毁灭军团的到来,等着那场早已注定的终结——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死了,都死了】
【身上都冒出了烟】
【死的人都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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