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段山峰同刘文通从铺子里出来,一路谈笑风生,朝着庆丰楼的方向走去。刚一踏入城门,便见街市上三三两两的官兵,身着整齐的军装,佩戴着锋利的械器,穿着统一的号衣,显得威风凛凛。这些官兵平日里与段山峰、刘文通颇为熟络,一见他们二人,便纷纷围拢上来,热情地打招呼:“刘爷、段爷二位这是上哪儿去啊?”
段山峰微微一笑,回应道:“不过是闲逛罢了,众位兄弟,这是有什么差事要办吗?”
众官兵闻言,纷纷摇头道:“我们也是奉上宪之命在此伺候,具体什么事儿,我们也不清楚。只听说是要办一件紧要的事,关乎密案,具体细节,我们这些小兵卒子哪能知晓。”
其实,这些官兵哪里知道,他们此次的任务,竟与段山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知县给城守营老爷的文书中,已明确提派二百官兵扎在庆丰楼左右,只待王雄、李豹的一声令下。然而,这一切,段山峰自然是一无所知。
刘文通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露声色,与段山峰一同来到了庆丰楼。二人上了楼,却发现楼上竟没有一个空座。掌柜的见状,连忙告知伙计,今日有衙门借楼办案,不敢随意设座,以免冲撞了贵人。
刘文通、段山峰二人也不介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伙计见状,连忙上前擦抹桌案,将干鲜果品、各样酒菜一一摆上。二人刚要叫菜,却听楼梯一响,有人高声喊嚷:“我吃饭给银,哪个红了毛的不叫我上楼?”
伙计一瞧,只见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穷和尚。这和尚原本在肉铺打完架便走了,见刘文通同段山峰进了庆丰楼,心中好奇,便也跟了来。刚一进饭馆,伙计便迎了上来,说道:“大师父,楼上今日不卖座,有人包了。”
和尚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我就吃顿饭,今天我得了点外财,也无非在楼下吃点。要不然,我也不敢进这饭馆子。楼上都是阔大爷,明是一百六的菜,楼上要卖二百四,我和尚可吃不起。”
伙计一听,觉得楼下也无妨,便让和尚进去了。跑堂的一转脸,却见和尚已经上了楼梯,口中还念念有词:“哪个红了毛的不叫我上楼来?”到楼上后,和尚找了一张桌坐下,高声喊道:“楼上的人听着,我吃饭给钱,别阻拦我!”
楼上伙计见状,一努嘴,示意和尚安静。和尚却装作不知,问道:“干什么呀?”伙计当着刘文通、段山峰的面,又不敢明说,掌柜的也怕叫段山峰瞧出端倪,连忙叫伙计说道:“大师父要什么菜,给人家要。”
伙计这才上前,问道:“大师父要什么酒菜?”和尚故作思索,说道:“你们有什么酒?”伙计如数家珍般说道:“有白干、陈绍、玫瑰露、五加皮、状元红、茵陈莲花、日荷叶青、人参露。”
和尚一听,摇了摇头,说道:“给我来两壶梅花鹿罢。”伙计一愣,解释道:“没有梅花鹿,是玫瑰露。”和尚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对了,你们有什么菜?”伙计说道:“煎炒烹炸,烧烩白煮,应时小卖,午用果酌,上等高摆海味席都有。”
和尚一听,眼睛一亮,说道:“就是肉拿刀一切,搁锅里一炒,就是那个。”伙计说道:“炒肉片呀?”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对。”伙计少时便给端了上来。和尚一瞧,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这么一切,还有那么一切。”
伙计一愣,问道:“那是炒肉丝,你将就点吃罢。”和尚却不肯将就,说道:“你这菜卖多少钱一个?”伙计说道:“一百六。”和尚一听,眉头一皱,说道:“给八十钱罢。”伙计苦笑道:“饭馆子哪有还价的?”
和尚却不肯罢休,说道:“你也就将就点,你叫我吃东西将就点么?”刘文通那边一瞧,觉得这和尚实在有趣,便说道:“把炒肉片给我们吃,伙计你再给大师父要。”伙计连忙将菜给刘文通端过来,又给和尚要了一个炒肉丝。
和尚一瞧,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那么一切,还得那么一切。”伙计一愣,问道:“那是肉丁炒辣酱。”和尚却说道:“我不要这个。”伙计无奈,只得又将肉丝卖给别人,又给和尚要了肉丁炒辣酱来。
和尚一瞧,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你成心搅我,我不要这辣酱。”伙计苦笑道:“你到底要什么?”和尚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没等我说完,把肉那么一切,这么一切,团成蛋。”伙计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说道:“那是丸子。你要炸丸子、是溜丸子、氽丸子、四喜丸子、海参丸子、三鲜丸子?说明白了。”
和尚故作思索,问道:“炸丸子卖多少钱?溜丸子卖多少钱?”伙计说道:“炸丸子卖二百,溜丸子卖二百四。”和尚一听,好奇地问道:“怎么溜丸子比炸丸子多卖钱呢?”伙计解释道:“溜丸子多点卤汁。”
和尚一听,眼睛一亮,说道:“你给我要一个炸丸子,白要点卤行不行?”伙计苦笑道:“不行,你就要炸丸子罢。”少时,丸子端来,和尚一瞧,却惊讶地说道:“我要一个炸丸子,你怎么给我来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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