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寒意,斜斜地打在开化县古佛院的青瓦上。院内古柏枝桠间,雨水滴落成串,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华云龙握着带血的钢刀,望着廊下蜷缩的妇人,喉间发出冷笑。他生得面如冠玉却带着三分邪气,玄色箭袖上金线暗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腰间玉带扣挂着个鎏金锁片,那是昔年与郑天福结拜时所赠。
小娘子莫怕。华云龙用刀尖挑起妇人的下巴,眸中闪过淫邪的光,你兄弟刘四被我捆在西厢房,此刻怕是已见了阎王。不如跟了二爷,保你吃香喝辣……话音未落,忽听得院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
妇人猛地咬破舌尖,尖声喊道:好贼子!光天化日行此恶事,不怕遭天谴么!这声尖啸穿透雨幕,惊得院外古槐上栖鸦扑棱棱飞起。华云龙脸色骤变,正要捂住妇人之口,忽见院墙外翻进三条大汉。
为首者身量极高,足有八尺,头戴宝蓝缎扎巾,眉如刷漆,眼若铜铃,正是西川绿林道上有名的飞天火祖秦元亮。他身后紧跟着两人:紫脸膛的立地瘟神马兆熊,和白衣胜雪的千里腿杨顺。三人腰间皆悬利刃,雨水顺着刀鞘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点点水痕。
华云龙!秦元亮声如洪钟,震得屋檐雨珠簌簌而落,杨大哥给你庆贺守正戒淫花,你竟在此行这等禽兽之事!
华云龙面色骤变,忽见廊下灯笼被风刮得摇曳,照见郑天福的尸身横陈血泊之中。那云中鬼今日穿着月白僧袍,胸口汩汩冒血,正是他方才仓促间误杀的拜兄。此刻细看,郑天福面容竟带着诡异的青灰,唇角还凝着血迹,分明是中毒已深。
三位贤弟误会了!华云龙强作镇定,将钢刀收入鞘中,这和尚乃是我结义兄长郑天福,不知被何人毒害……
住口!杨顺拔剑出鞘,剑刃映着寒光,方才我等在墙外听得分明,这妇人喊得要奸人,你刀上血迹未干,还敢狡辩?
马兆熊性如烈火,早按捺不住,紫金锤抡起便砸。华云龙侧身避过,锤风扫过处,廊下石凳应声而碎。杨顺趁机攻其下盘,剑走轻灵,直取华云龙膝窝。秦元亮则自怀中摸出飞镖,三棱镖在雨中划出冷冽寒光。
华云龙暗叫不妙,忽见郑天福尸身旁滚落个瓷瓶,瓶口还沾着暗红粉末。他忽然想起昨夜郑天福曾说,近日得了瓶醉仙散,服下可令人昏迷三日。难道……他心念电转,忽见杨顺一剑刺来,忙使个鹞子翻身,反手将瓷瓶掷向杨顺面门。
杨顺挥剑去挡,不料瓷瓶地碎裂,暗红粉末遇风即燃,顿时腾起一片赤红火雾。杨顺惊叫一声,捂脸后退,却见秦元亮已趁势欺近,飞腿踢向华云龙心口。华云龙借力跃上屋檐,雨丝打湿他的发梢,忽听得远处传来悠悠木鱼声。
阿弥陀佛。
那声音仿佛自九幽传来,又似在耳边轻语。华云龙浑身剧震,回头望去,只见雨幕中走来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正是济公。他脚踏草鞋,身披袈裟,手中破蒲扇滴着雨水,面上却带着慈悲笑意。
华施主,别来无恙?济公的蒲扇指向屋檐,你且看看,那郑天福的尸身有何异样?
华云龙低头望去,但见郑天福的尸身在雨中竟缓缓融化,如同蜡油般淌成黑色粘液,最后只剩件空荡荡的僧袍。他忽然想起三日前,郑天福曾说要去后山采药,难道……
是幻术!秦元亮惊呼道,这和尚早被调包了!
济公却不答话,蒲扇轻摇间,雨幕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但见远处铁佛寺方向,黑烟冲天而起,隐隐有妖兽嘶吼之声。杨顺捂着被火雾灼伤的脸庞,忽然想起半月前听闻的传闻——铁佛寺中有妖蟒作祟,常老道与姜天瑞正四处搜罗童男童女血祭。
华施主,济公的声音忽然变得清冷如霜,你可知道,这古佛院下镇着何物?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剧烈震动。华云龙立足不稳,差点跌倒,却见秦元亮三人亦面露惊骇。但见院中青石板纷纷翘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古井,井口铁链铮铮作响,仿佛有巨兽即将破井而出。
是千年妖蟒!马兆熊忽然指着井口喊道。但见井中缓缓升起一颗硕大的蛇头,鳞甲漆黑如墨,双目赤红如血,蛇信吞吐间腥气扑鼻,竟比水缸还粗。
华云龙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西川道上,曾见过这条妖蟒。那时它还只有碗口粗细,如今竟已长到如此规模!济公的蒲扇忽然指向妖蟒,口中念动六字真言,妖蟒忽然发出凄厉嘶吼,井中铁链哗啦啦作响,竟被它硬生生挣断数根。
不可让它出来!秦元亮大喝一声,与马兆熊、杨顺同时跃起,三般兵器齐攻妖蟒七寸。却不料妖蟒鳞甲坚硬如铁,兵刃砍在上面竟溅起火星。杨顺的剑刃反而被震得脱手飞出,斜斜插入廊下柱中。
济公却在这时忽然盘腿坐下,破蒲扇往空中一抛,竟化作千百片金叶,将妖蟒团团围住。妖蟒怒吼一声,张口喷出黑色毒雾,金叶触雾即燃,化作一圈金色火墙,将毒雾尽数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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