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济公同柴头、杜头三人在德兴老店西配房中围坐,烛火摇曳,映得四壁斑驳陆离。柴头捻着山羊胡,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凑近济公问道:“师父,你方才说那龙游县两条命案,究竟是何人所为?难不成真有鬼魅作祟?”话音未落,窗外忽起一阵阴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连梁上的蛛网都簌簌颤动。
济公斜倚在土炕上,破蒲扇轻摇,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柴头啊柴头,你偏生要问这档子事。须知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魅?不过是人心生了魔障罢了。”说着忽然抬手指向窗外,“你瞧,凶手来了!”
柴头猛地转头,只见夜色中影影绰绰走来个高大身影。但见那和尚身高九尺,头大如斗,颈项短粗,披散着长发打着一道金箍。面如重枣,粗眉大眼,两眼中似有电光流转。身着青布僧衣,肋下佩着戒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直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阿弥陀佛!”那和尚跨进门来,声如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伙计忙不迭地迎上去:“大师父回来了!酒菜都已备齐,正候着您呢!”那和尚也不答话,只大步流星直奔北上房而去,留下一串沉闷的脚步声在院中回荡。
柴头望着那和尚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师父,这和尚长得忒凶恶了些,倒像是庙里的护法金刚。”济公却浑不在意,伸手抓起桌上的酒坛,仰头灌了口烈酒,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破僧衣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管他凶恶还是慈悲,且先吃酒要紧。”
三人正自饮酒说笑,忽听得隔壁房中传来细微的响动。济公忽然将酒坛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伙计!”守在门外的伙计忙不迭应声:“来了来了!”济公从怀中摸出块足有二两重的银子,在手中掂了掂:“你且去告诉住店的客人,就说东配房住着位大师父,最忌讳旁人咳嗽哼哼。谁若敢扰了清净,和尚便要去他屋里咳嗽一夜。”
伙计接过银子,咬了咬确认成色,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和尚您放心,我这就去传话!”说罢便扯开嗓子在院中嚷嚷起来。话音未落,隔壁房中便传来搬动箱笼的响动,原是个爱咳嗽的病汉,听得这话吓得连夜搬去了后院。
济公见状,又摸出块银子递与伙计:“再替我传句话——住店客人若要同屋挤着睡,和尚知道了也要去凑个热闹。”伙计接了银子,心中暗自嘀咕:“这和尚莫不是疯了?怎的拿银子买这些个荒唐话?”却也不好多问,只得依言又去传话。
柴头看得直咂舌:“师父,你这银子莫不是大风刮来的?怎的这般胡乱使?”济公却只是笑而不答,径自往土炕上一躺,不多时便响起鼾声。柴头、杜头无奈,只得枕着包裹和衣而卧。睡到二更时分,忽听得济公在梦中大喊:“了不得了!杀人放火啦!”惊得柴头、杜头一骨碌爬起,掌柜的、伙计也举着灯笼拥进院来。
“和尚,你这是做什么春梦呢?”伙计提着灯笼照见济公满脸泥污,头发足有二寸长,破僧衣下露出半截赤脚,脚上草鞋已磨得露出脚趾,“好端端地喊什么杀人放火?”
济公揉了揉惺忪睡眼,咧嘴笑道:“不这般喊,怎的能惊动你们?快快随我去出恭!”伙计闻言直翻白眼:“出恭便出恭,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济公却已从炕上翻身坐起,伸手从怀中摸出五两银子:“你且替我打着灯笼,陪我去后院茅房。若伺候得好了,这银子便是你的。”
伙计见了银子,眼睛顿时亮得如同点了灯:“好好好,我这就陪你去!”说罢便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济公晃晃悠悠跟在后面,待走到茅房门口,忽然转身对伙计道:“你且在此候着,不许探头探脑往里瞧。若敢偷看一眼,这五两银子便作罢。”
伙计忙不迭点头应了,却见济公闪身进了茅房,再不见动静。他等了片刻,忽听得墙外传来夜枭啼叫,心中正自疑惑,忽见济公从茅房后墙翻了出去,身形如鬼魅般飘向蓬莱观方向。伙计这才明白上了当,却也不敢声张,只得捏着鼻子认倒霉。
且说济公出了德兴店,脚下生风直奔蓬莱观而去。行至半路,忽听得林间传来金戈交击之声。他拨开灌木一瞧,只见陆通正挥舞铁棍追打华云龙。那华云龙身形灵动,在树丛间腾挪如电,陆通却如猛虎下山,棍风所至,树叶簌簌而落。
“华云龙,你往哪里跑!”陆通大喝一声,铁棍带着破空之声砸向华云龙头顶。华云龙侧身避过,反手一镖直取陆通面门。陆通不躲不闪,任那镖打在金钟罩上,叮的一声坠地。华云龙见状大惊,忽然脱下英雄氅往西一抛,口中喝道:“陆通,你且看我要驾云!”
陆通果然被这变故吸引,瞪圆了眼睛望向西边。华云龙趁机向东纵身跃下大树,待陆通回过神时,早已不见了踪影。陆通气得哇哇大叫,一棍子扫断了身旁碗口粗的松树,震得林间鸟雀惊飞。
济公在暗处瞧得分明,忽然现身出来,僧袍一拂便卷起那件英雄氅。陆通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那英雄氅已到了济公手中。济公将氅子往肩上一搭,笑道:“陆通,你可愿随我去蓬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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