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咱们话说那崔沅,化名“沅娘”,在这江南水乡小镇上,每日里不是替人浆洗衣物,就是伏在街角那小摊上,替人代写书信家书,换几个铜板糊口。
她活得如同阴沟里的影子,不敢见光,不敢与人深交,更不敢再碰触任何与经国论策、天下大势有关的东西。
那支曾写下惊世文章的笔,如今只能写下“见字如面”、“家中安好”之类的俗语。
然而,这世道便是如此,人越是想要躲清静,麻烦却偏偏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小镇上,有一伙游手好闲的青皮混混,为首的叫癞头张。
这家伙仗着有个在县衙里当差的远房表舅,平日里欺行霸市,调戏妇女,收取保护费,可谓是恶事做尽,镇上的人多是敢怒不敢言。
这癞头张也不知怎地,就盯上了崔沅隔壁巷子独居的一个小姑娘,名叫小莲。
小莲父母早逝,与奶奶相依为命,靠着织些锦缎过活,生得倒是清秀可人。
癞头张竟想强娶小莲去做他的第八房小妾!
小莲和她奶奶自然是一万个不肯,那老奶奶上门理论,反被癞头张推搡倒地,病得更重了。
小莲哭哭啼啼地跑来求“沅娘”姐姐帮忙写状纸,想要去县衙告状。
崔沅看着小莲那哭肿的双眼,听着她那绝望的哭泣,仿佛看到了自家那些被充入官奴籍的姐妹,她那颗早已死寂的心,竟是猛地被刺痛了一下。
她沉默良久,那支写惯了平安信的笔,第一次颤抖着,落下了一份字字泣血的诉状。
她不仅写了状纸,更是将小镇多年来被癞头张一伙欺压的苦主、时间、事件,暗中一一记录在了一张隐秘的纸片上。
她深知直接告状无异于以卵击石,便教小莲,先将诉状递上,若县衙不受理或偏袒,她便设法将这记录着累累罪证的纸片,直接送到那据说刚正不阿的县丞手中。
一开始,果然如她所料。状纸递上去,如同石沉大海。
癞头张得知后,更是嚣张,直接带人堵在小莲家门口辱骂威胁。
崔沅并未放弃。
她利用替人写信之便,悄悄接触那些曾被癞头张欺压过的商户、农户,一点点收集更多、更扎实的证据。
她就像过去构思策论一般,精心编织着一张能将癞头张彻底扳倒的网。
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秘,足够巧妙。
可她忘了,她早已不是那个身后有家族庇护的崔家才女,她现在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浣衣女。
她更低估了地头蛇的狡猾和狠毒,也高估了那所谓“刚正不阿”的县丞的底线。
那县丞早就收了癞头张表舅(那个衙门胥吏)的好处,对癞头张的恶行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突然接到一份匿名递来的、记录详实的罪证清单,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不是秉公办理,而是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了癞头张的表舅!
“他爹的!哪个不开眼的杂碎敢在背后捅刀子?”
癞头张的表舅一看那清单,又惊又怒,那上面的东西要是坐实了,够他侄子掉十回脑袋!他立刻找来癞头张。
癞头张拿着那清单,翻来覆去地看,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那上面记录的一些事情,时间地点人物都对得上,绝非凭空捏造。
“是那个代笔的贱人!”癞头张猛地想起来,最近只有那个沉默寡言的“沅娘”接触过那几个苦主!
而且那字迹,虽然刻意潦草,但隐隐透着股说不清的劲道,绝非普通村妇能写!
“好啊!一个外地来的臭娘们,也敢管老子的闲事?”
癞头张眼中凶光毕露,“老子让你管!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夜,月黑风高。
崔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她那简陋的住处,刚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木门,几条黑影便猛地从旁边蹿出,一个麻袋兜头罩下!
她拼命挣扎,可哪里是几个大汉的对手?嘴巴被臭布堵住,双手被反绑,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身上,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紧接着,一群官差“恰巧”巡逻经过,“发现”了这群“入室行窃的匪徒”,当场“抓获”。并从崔沅那简陋的床铺下,“搜”出了好几件“失窃”的金银首饰!
人赃并获!
第二天,小镇便传遍了:“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个代笔的沅娘,原来是个贼!”
“我就说嘛,一个外地来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活该!看她那样子就不像好人!”
公堂之上,县官老爷睡得迷迷糊糊,全凭那胥吏(癞头张的表舅)在一旁递话。
物证“确凿”,还有几个被买通的“苦主”哭天抢地指认。
崔沅浑身是伤,头发散乱,她抬起头,想要辩驳,却看到县官那浑浊而不耐烦的眼睛,看到胥吏嘴角那抹阴冷的笑意,看到堂外围观人群中癞头张那得意的丑脸。
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王法?公道?不过是这些人手里的玩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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