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的,以后就是匠作司的骨干!”
学徒制?带徒弟?
欧冶明怔住了。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沉默和动手。
教人?说话?这比让她打十把刀还难!她下意识地想摇头。
可看着李昭华信任而坚定的眼神,看着刘婶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再看看眼前堆积如山的、关系到整个凤鸣玄甲生存和发展的“麻烦”……欧冶明沉默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被染料染得暗红的手。
半晌,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那点犹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她用力点了点头!
刘婶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十几个妇人就被带到了匠作司的地盘。
有原来就在这帮忙、手脚麻利的;有刚登记、自称会点篾匠活的农妇;还有那个会记账的婢女,也被派了过来,负责记录材料;甚至有两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半大丫头。
她们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起,敬畏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欧冶明。
这位“欧司主”在谷里可是个传奇,能造杀人的弩,能布要命的陷阱,现在连染布都这么神!
欧冶明看着这群人,喉咙有些发紧。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干脆直接动手!
她走到一堆刚伐下来的、还带着树皮的圆木前,拿起那把燧石片手斧。
她没说话,只是用斧头尖在木头一端飞快地划了个“十”字标记。
然后,她拿起一根削尖的硬木楔子,对准“十”字中心,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木屑飞溅!圆木应声裂开一道笔直的口子!
她停下动作,目光扫过那群妇人,生涩地吐出两个字:“开…槽。”
妇人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个胆子大的农妇,学着欧冶明的样子,拿起斧头在另一根木头上划标记。
欧冶明走过去,皱着眉,用斧头尖把她的标记往外挪了一指宽,又生硬地补充:“偏…外…裂。”
那农妇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槽开偏点,木头裂得直!”
欧冶明没回应,又走到染坑边。坑里的染料已经熬到了火候,呈现出完美的暗红色。
她拿起一根长木棍,挑起一块白布,在滚烫的染液里快速浸了三下,又提起来沥干,再浸下去……如此反复九次。动作精准得像尺子量过。
她提着那块瞬间变成暗红色的布,走到旁边一个盛满浑浊液体(矿石粉和特殊树汁混合的固色剂)的大陶缸前,把布整个按了进去,浸泡了约莫数一百个数的时间(她心里默数),再提出来拧干。
最后,她把这块湿漉漉、但颜色已经均匀附着、暗红如血的布,挂在了旁边新搭的晾杆上。
整个过程,她没说一句话。
直到布挂好,她才转过身,面对那群看得目瞪口呆的妇人,指着染坑、固色缸、晾杆,极其生涩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煮…沸…浸…三…九…(停顿)固…色…百…息…(停顿)晾…干。”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生锈的铁片摩擦,很不习惯。
但每一个字,都精准无比地指向关键步骤!
妇人们屏住呼吸,拼命记着这简短的指令和刚才看到的动作。
那个会记账的婢女,赶紧拿出炭笔和树皮纸,飞快地记下:“煮沸浸三九,固色百息,晾干。”
“记…下。” 欧冶明指着婢女的册子,又补充了一个词。
然后,她走到堆放矿石的地方,捡起一块颜色深沉的石头和一块带着金属光泽的碎片,放在一起敲了敲,发出不同的声音。
她看向那几个被挑出来、准备学习矿石辨认的丫头,只说了三个字:
“硬…沉…响。”
意思是:好矿石,要硬,要沉,敲起来声音脆响。
丫头们似懂非懂,但都用力点头。
欧冶明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她的工作台——那堆石头和木块前,拿起燧石片,开始专注地打磨一块弩机的零件。
阳光照在她染得暗红的指尖和专注的侧脸上,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匠作司的地盘,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染坑咕嘟冒泡的声音、远处操练的吼声、还有欧冶明手中燧石片打磨金属的“沙沙”声。
十几个妇人和丫头,站在原地,回味着欧司主那简短到极致却字字珠玑的“教导”。
她们看着晾杆上那块在阳光下红得惊心动魄的布,看着地上被精准劈开的木料,看着欧冶明沉默而专注的背影……
一种奇异的、带着点敬畏的明悟,在她们心中升起。
原来,不用吼,不用多说。
跟着做,记下来,就行了!
这位欧司主,真有本事!
那个胆子大的农妇,第一个拿起斧头,对着木头,学着欧司主的样子,用力劈了下去!
“咔嚓!” 这次,裂口笔直!
匠作司,这台沉寂已久的机器,在欧冶明生涩却精准的“点拨”下,终于开始加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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