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就是被张屠户逼债打死的,自己也被卖过,是带着孩子逃出来的,眼神里总带着怯懦。
此刻,她疼得直抽冷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昭华在她身边蹲下,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玄真道长给的“金疮粉”和干净的布条(用缴获的布撕的)。
她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春花别怕,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清水(烧开的雨水)冲洗伤口。
“嘶——” 春花疼得浑身一颤。
“忍着点。” 李昭华的声音不高,却很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伤口不干净,会烂。”
她动作轻柔又利落,撒上药粉,再用布条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春花死死咬着嘴唇,愣是没再吭一声。
包扎完,李昭华拍了拍她的手背:“干得好,春花姐。没给咱们娘子军丢脸。”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春花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血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疼的,是烫的。她用力点头,哽咽着:“嗯!嗯!”
李昭华又走向下一个伤员,一个被棍棒砸中肩膀、肿起老高的妇人。
她同样仔细检查,敷药,包扎。
她的动作并不算特别熟练,但那份专注和沉稳,那份把每个伤者都当自己姐妹的珍视,让周围所有看着的妇人,心口都热乎乎的。
卫铮抱着胳膊,远远看着李昭华半跪在地上,给一个吓得腿软的小妇人揉着脚踝。
她撇撇嘴,低声嘟囔:“他爹的…就会收买人心…” 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翘。
这时,刘婶抱着一堆东西兴冲冲跑过来:“昭华姑娘!卫教头!快看!好东西!”
她抖开一面从某个打手小头目身上扒下来的、还算完整的深蓝色粗布旗子:“这布结实!颜色也深!”
又举起几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相对干净的深色外衣:“这些也能用!”
卫铮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那面深蓝色的旗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被血和泥糊得看不出原色的深褐色短打,眉头一皱:“深蓝?不够劲儿!”
她猛地想起自己捅死张屠户时,喷溅在衣服上的大片暗红血迹,在昏暗光线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凶悍和煞气。
“欧冶明!” 卫铮扯着嗓子吼,“你不是会鼓捣颜色吗?染!染成那个色儿!”
她指着自己胸口那片凝固的暗红血迹,眼神灼灼,“就要这个色儿!像血烧过一样!够劲!够扎眼!”
欧冶明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她那架宝贝弩机。
她看了看卫铮指着的血迹,又看了看刘婶抱着的深色布料,沉默地点点头。
她走到那堆布料前,捡起一块,又看了看山谷里生长的几种植物,眼神里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清理谷口通道的妇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后怕,声音都在抖:“昭华姑娘!卫教头!外面…外面山道上,有…有人在看!”
众人心头一凛!还有敌人?
李昭华和卫铮立刻冲到谷口,借着嶙峋巨石的掩护,小心地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崎岖的山道上,几个穿着破烂、像是附近山民的汉子,正探头探脑地朝初阳谷这边张望。
他们显然看到了谷口的惨状和那些溃逃的打手,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当他们的目光,越过尸横遍地的谷口,落到谷内那群虽然狼狈、却挺直了脊梁、穿着深色统一短打、手里提着缴获刀剑的妇人身上时……
那几个山民像见了鬼一样,猛地缩回头,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山道拐角。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变了调的惊呼随风飘来:
“我的娘咧…真…真是那群女人干的!”
“张…张屠户被钉死了!”
“玄甲…红妆!她们是穿深红衣服的!煞神!一群女煞神啊!”
“快跑!离这玄甲红妆远点!”
声音渐渐远去,山谷里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玄甲…红妆?” 卫铮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血迹斑斑的深色衣服,又看看旁边欧冶明手里那块深色布料,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他爹的…这名字…够劲!”
李昭华站在谷口,残阳的余晖落在她清瘦却挺得笔直的背影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她听着山风送来的那惊恐的称呼,看着谷内忙碌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喜悦和骄傲的姐妹们,看着卫铮那身浴血的红(虽然现在还是褐色),看着欧冶明若有所思摆弄布料的样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她胸中激荡。
她猛地转身,走到那根刻着“娘子军”三个炭黑大字的木桩前。
木桩上还沾染着泥点和暗红的血渍。
李昭华伸出手,用力擦掉上面的污迹,露出那三个深刻的大字。
她的手指,缓缓抚过“娘子军”三个字,眼神复杂,有决绝,更有破茧而出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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